上画着。眨眼间的功夫,一张符纸便绘了出来。
不远处的逆旅中,一人顺着二楼的窗户往这边望着,见陈悟念三五笔便绘成了那符箓,眼神一凝,喃喃道:“祛邪咒?不过为什么没有符脚?”
这人便是昨日在陈悟念摊边驻足过的那富贵男子。
他本以为陈悟念只是个江湖骗子,这行骗的手段实在是太过低劣了。
按照行程,他今早便应该离开此城。
不过却又听说,那小霸王李二虎,今日碰上了一系列的古怪事,便在此驻足了下来,想看看这里头究竟有什么名堂。
当看见陈悟念三两笔便绘成了那符箓,而且走笔圆润,不见生涩顿滞。所蘸朱砂也是恰到好处,既不会因为过多而晕透纸背,也不会中途缺少朱砂而多蘸半笔。绘完那符箓后,笔上朱砂正好用尽干透。
就这一张符箓看来,此人虽无修为,但绘符炼咒定然也不俗。
难不成是哪位驭鬼天师的后人?
再看看,若是此人合适,正好可替代董天师……
“大师,救我!救我啊,我以后一定时时行善。”李二虎今天是真的被吓怕了,此时说话仍然带着哭腔。
这一日下来,胳膊断了,腿也折了。脖子扭了,屁股还被竹签扎了好几个血洞。
他真不敢确定,下一次再碰上这些事儿,那竹签扎透的会不会是自己的喉咙。
有句老话: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面对着这些威胁到自己安全,甚至威胁到自己生命的事儿在,李二虎破天荒地开始回顾起了自己的这一生。
自己这一辈子,都干了什么?
自己若是死了,会不会有人给自己收尸?墓碑上又会刻什么?
人生在世,谁不想求一个生前身后名呢?
陈悟念收起朱笔,缓缓将那张黄纸折成了三角形,食指在空中划了一个圆,而后重重点在了那纸包的纸张接缝处。头也不抬地问道:“时时行善?你怎么突然想着行善了呢?”
李二虎咬了咬牙,无力地耷拉着脑袋,缓缓开口道:“今天我受难,帮助我的却不是平时的那些酒肉朋友,竟然都是我平日里最看不起,日日欺辱的那些人。”
说着,李二虎的双眼一阵发直,似是在回忆什么,喃喃道:
“老张头开了个豆浆铺,浑身的豆腥气。整日唯唯诺诺的,连大声同人说话都不敢。但是今日在那头疯牛横冲直撞、人人躲避的时刻。老张头居然胆子这么大,跑得那么快,直接牵住了牛。好像根本没有半分畏惧。但如果不是他,恐怕我就不是断条胳膊这么简单了,而是直接被那牛踏在了脚下,碾成肉泥了。”
“今天还有个妮子。我对她很凶,那妮子被吓得哇哇大哭。但就在我被那药柜压断了胳膊的时候,那妮子居然怯怯地给我递了颗山楂干……大师,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知道山楂居然会甜!”
“还有……”
陈悟念也认真地做着倾听者,听着李二虎絮絮叨叨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