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中官明显在观察赵郎中神色,讪笑几声,也不说了。
明容如何猜不出,赵郎中有何事有求于这位,不过到底来的都是客,师傅是有本事的,能给人家脸色,她可不能。
这会儿走到门口,明容让伙计拿来店里最好的酒,亲自给这位孙中官道倒了一杯,“我师父打从回来,便闭门不出,孙中官可是师父头一个想见的,想来二位交情深厚。”
“说不上,你师父跟我当年的主子有些交情,我可高攀不上他。”
孙中官摆手道:“他这人心性高傲,眼中只有贵人,哪看到我这种无根的。”
赵郎中哼了一声,拿过明容难得亲自斟来的酒,冲着孙中官举了举。
明容松了口气,平素赵郎中只枯坐家中,也就郡王时不时过去看看他,也没有见过什么旧友故交。
难得有这么一位,明容可不急着替赵郎中笼络住,“我这飞仙楼生意虽小,难得孙中官赏这个面。日后若孙中官得空,欢迎您老常来坐坐,招待亲朋也好,或者同我师父叙叙旧,总归是要让您满意的。”
孙中官被哄得笑眯了眼,“这姑娘嘴甜,你这飞仙楼的点心也甜,隔三差五,我便让人到你这儿买药膳,可惜得靠运气,竟是常常空手而归。”
这边明容同孙中官一搭一唱,赵郎中始终没再开口。
直到孙中官眼睛一闪,凑近赵郎中,“有一件事儿,别人都不知道。我只给赵医正透个消息,那位……回来了。”
明容听得不明所以,不过瞧赵郎中神情立刻变了,进而拿过面前酒杯,一饮而尽。
也不知谁回来,竟能让赵郎中如此激动。
“你师父啊!”
孙中官打量赵郎中片刻,随后看向明容,摇了摇头道,“他当上医正那年,也才三十出头,正是风华正茂,前程似锦之时,未料栽在自己手里……”
“你个死太监,当着我徒弟的面,说什么呢?”
赵郎中立刻把话打断,这会儿一把抓过孙中官的腕子,“前头已害了一个,不能再害一个,今日你给我进去打听清楚,咱们恩怨便了,日后我躲你远远的。”
孙中官一脸的为难,倒是赵郎中又说了一句,“你这消渴症也有不少时日了,还成日贪嘴,我瞧着,你活不了几年了。”
明容啼笑皆非,赵郎中这话未免太直白了。
孙中官嘿嘿一笑,“就你这点不好,偷着按人家的脉做什么?话说回来,既然知道我得了这毛病,也不该见死不救。”
“我如今人老眼花,早就颐养天年,要想活命,就得找我徒弟,不过,得先帮我把事儿给办了!”
赵郎中一把甩开孙中官的手。
明容一直搞不清楚,赵郎中找这位孙中官,到底为了何事,她知道师傅以前也是有身份的人,可是和亲这种大事,想不到师傅也能掺和上,根本就没想到那一块去。
直到隔天晚上,西关街来了客人。
赵郎中的屋里,孙中官半脱着上衣,直抽凉气。
明容刚给孙中官针灸完,此时拔掉了脾俞穴上最后一根银针。
“姑娘的手法不错,果然名师出高徒。”
孙中官夸奖一句,舒坦地伸了个懒腰,明容颇为周到地替他将衣服重新穿上,倒是让孙中官多瞧了她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