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进来,看到僵在床榻上的这位,一只手古怪地扭着,口眼也已歪斜,心底倒有些不忍了。
从腰间摘下一个小包袱,言念放到床榻上,“皇上可得把它收好,听李中官说,包胜举这几日找疯了,还说玉玺一拿到,便将您这寝宫烧了,连人......带东西。”
“你……小子。”
几日来一直面色阴沉的李建成,这会儿竟是笑了一声。
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能把玉玺送回来,李建成终于信了,就算晏闻会反,言念也肯定不会。
明容已然在替李中官瞧伤口,虽然知道他受了重刑,似乎是断了腿,可亲眼看到,还是大吃一惊。
李中官两条小腿全都乌黑,骨头也已经外翻,看着竟是不好了。
“晏夫人,我不是不想死,瞧着给留一条狗命就成。”
李中官叹了几声,“师父还等着我回去!”
“好好在这养伤,我自当尽力。”明容说了一句,从药箱里拿来了银针。
片刻之后,李中官痛叫一声,冷汗冒了出来。
明容不知遗憾还是庆幸,李中官左腿彻底废了,倒是右边那条腿,针扎下去,稍稍还动了动。
李中官咬紧牙关,可瞧着冷汗在头上直冒。
“疼就喊出来。”明容说了一句。
“不能喊,,那帮人一直在找皇上,我就带着他们兜圈子,包胜举手下这帮都是蠢材,我都乐死了,就这种德性,还想偷玉玺当皇上,我呸!”李中官骂道。
李牧走了过来,从怀里掏出帕子,替李中官擦了擦冷汗。
倒是言念坐在床榻边,真就陪着李建成聊了起来。
说来都是言念在那儿说,李建成只是闭着双眼睡在在床头上,神色难得的平静。
“上京城如今全都乱了,各处兵马来得还挺快,说是勤王,勤的可都是包胜举。”
还是皇后忍不住问道:“言大人,什么时候能把皇上救出去,他都好几日没用药了。”
言念忙站起身,“娘娘,宫中各处都已被包胜举安排了人,尤其是这暗室外头,皇上现在这个样子出去动静肯定不小,若是皇上因此不小心暴露了行踪,他们绝不会手下留情。”
“包胜举敢杀朕!”李建成咬着牙道。
皇后心急如焚,“这没有药,皇上怎么办?”
“罢了,朕本想着等来成王,还有转寰之机,如今看来,这大周的气数.....到底尽了!”
李建成叹道:“言念,朕知道你不是我的人,可凭着你冒着这么大风险,踏进这皇宫,朕这一生没有交错朋友。”
“如今大势已去,朕请你帮我带一句话给晏闻,他要拿回皇位,牧儿没有反抗的本事,也绝不会反抗,只求他看在与这孩子师徒情份上,留他一条生路。”
言念听到此处,点了点头,“皇上所言我必转达,不过晏闻这会儿一心想把皇上救出来。这人耿直之外,还有点死脑筋,念着他们与赵家还是姻亲。他刚才一个人跑去城外,那边有一万兵马,本是成王麾下,却被皇上转头送给了包胜举,晏闻要把马拿过来。”
李建成一时黯然,他一生孤傲,当年还在做皇子之时,虽是不被先帝重视,却暗自发奋,希望能得机会,一展宏图大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