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夜的雪直到隔日的清晨仍未停,到晌午才堪堪停下。
本来只是初雪,谁知竟积了厚厚一层。
苏宁安带着翠竹往凝翠宫去,今日穿上了内里带着绒毛的软底双色芙蓉靴,走在雪上“咯吱咯吱”的,很是有趣。
“娘娘,那不是皇上吗?”翠竹指着远处道,“那不是往咱们棠梨宫的方向?皇上定是去找娘娘的,我们要不要······”
苏宁安顺着翠竹的手望去,尽覆银霜的御花园中,一阵阵梅花香扑鼻而来,梅花从中,隐隐可见一桃色身影。
也让沈言酌的目光落在了那处。
“走吧,再耽搁就该迟到了。”苏宁安扶着翠竹的手,转了身,往另一处小径走去。
霜雪寒梅,佳人清婉,她又何必坏人好事?
瞧,乐修仪说的果然是错了,她怎么会喜欢皇上呢?
若真喜欢,又怎会视而不见?
今年比以往冷的更早些,梅花一夜之间尽数盛开。
沈言酌刚走进御花园,却见梅花林中一抹桃色将一纸小笺挂在含苞的枝头上。
淡淡的收回目光,却听得清甜的嗓音在梅花林中缓缓响起。
“愿皇上福寿安康,江山永固,百姓安乐,陛下再无忧虑。”
哟?这争宠方式,倒是别出心裁。
安礼正想着,果然看见皇上顿住脚步,眼角一瞥。
安礼立刻一甩拂尘,“皇上,这边。”
“谁在哪里?”寻着声音望去,提步走了过去,却见梅枝颤动,桃色的身影似惊慌的隐于梅林之间。
脚下步子加快,却见梅林浓密之处,枝叶颤动得更加厉害。
“皇······皇上?”那小宫女见着皇上的身影堵在自己面前,身后已无退路,惊慌得连行礼也忘了。
安礼极有眼色的退出梅林,虽然他伺候陛下,但这等境况跟着做什么?当烛台啊?
不禁想到了仍是盛宠的昭婕妤,瞧瞧,你不珍惜,自有人抢。
这后宫啊,就如这御花园的花,春开秋败,一茬一茬的,总有新鲜的。
“你是谁?”沈言酌看着惊慌得如兔子一般的宫女,似乎被吓得不轻,可怜兮兮的样子,倒跟当日在云隐寺的苏宁安有几分像。
“我······奴婢是御花园中专门照顾花草的宫女。”那女子说后,又往后退了退,恰好贴在一棵梅树上。
瞬间,枝头乱颤,粉白色的花瓣如雨一般的落下,更为女子增加了几分颜色。
沈言酌指间夹着一张粉色的纸条,“这是你写的?”
小宫女点点头,“奴婢听说,初雪落下这日,将愿望写下来,挂在未绽放的枝头,待花朵绽放,愿望便能成真。”
沈言酌轻笑一声,“你的愿望是百姓安乐?江山永固?”
“奴婢逾矩!”宫婢双膝跪在雪上,更显可怜,“奴婢只希望皇上无忧。”
一双眸子似成了水一般,眼睫微颤,极大胆的一点一点望进沈言酌的眸子中。
沈言酌唇角一弯,不掩风流。也叫那宫婢跟着心尖一跳,忍不住屏息。
“既有如此大的胸怀,安礼!”沈言酌唇角微扬,目光静静的落在她身上。
宫婢瞬间将头仰得更高,露出一张清澈无辜的娇颜。
“将她送去泰山广安寺,出家为尼,替天下百姓祈福!”
“皇、皇上·······奴婢······”宫婢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几名宫人拖走,眼泪不住的往下淌,却勾不起皇上半点怜惜。
沈言酌看着御花园一角,花木之后隐约露出的小径,一袭淡紫色大氅渐渐消失。
这样冷的天,还没有仪仗?
岂不是要冻坏了?
“安礼!去问问棠梨宫的人,昭婕妤今日去哪里!”沈言酌看着落在雪上被撕成两半的粉红小笺,眉间微冷,她瞧见了,为何不上前?
安礼这才看到远远离开的人是昭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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