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那些药是小姐让我拿来的,你用着,不好用再与我说。”
许君墨点点头。
福伯叹了一口气,又说:“你不要怪他们……”
最后两个字越说越小,好像是心虚似的。
是呀,一个人若是有心经历过这么多苦难之后,为什么不能怪觊觎他痛苦的人呢?
这样对许君墨太不公平了。
福伯觉得自己也是魔怔了,索性摇了摇头,不说话了。
许君墨听清了,但是这次没有回答,他低下头,不让人看到他赤红的眼底。
福伯很快便走了,许君墨送他到门口,他摇摇手表示不用送了,赶快回去躺着,而后便背着手摇摇晃晃的走了。
许君墨瞧着,总觉得这个老管家老了许多。
是呀,人总是要老的,他们长大了,福伯自然就老了。
几乎是一瞬间,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里横冲直撞,他长大了,那么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就可以带走他……
许君墨这一觉睡的很踏实,也不知道是重伤未愈还是怎么的。
总之给自己上过药后他就睡着了,一觉睡到天亮。
中间他迷迷糊糊的要醒来,总觉得有人看着他,但是眼皮又重的很,无论怎么使劲都抬不起,最后又陷入梦里。
他做了一场梦,一场只有他和许君砚的梦,梦里的旖旎风光是他平日想都不敢想的,梦里的许君砚只对着他笑,就在他身边,那么近,那么近,是触手可得的距离。
许君墨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他觉得那不是梦,那些好像都成了现实,他把许君砚抱在怀里,一辈子都不放开,一辈子……
醒来的时候太阳从窗户漏了进来,许君墨迷迷糊糊的睁眼,床边坐着个纤瘦的身影。
是许君砚,他几乎一眼就认出来,梦境与现实结合,让他分不清这到底是虚幻还是什么,拥着被子急急坐起,身上的伤口撕裂开来,他疼的低低吸了口气。
坐着床边的人突然回神,向他看来。
许君墨吞了口口水,他不知道许君砚来了多久,他从未见过许君砚这幅模样,皱着眉,脸上的表情一片茫然,很快又被一丝痛苦代替。
许君墨有点怕,怕自己在睡梦中胡说八道,怕自己的秘密被听了去,怕许君砚知道了自己的龌龊心思,但更怕的是,从今往后再也见不到这个人……
他突然想起自己为什么会进天牢,想起那么重要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于是他问:
“你退亲了吗?”
“我与铃兰公主定亲了。”
两句话几乎是同一时间说出口的,一句叠着一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许君墨全听了进去。
他握着被角的手松开又握紧,本就苍白的脸上霎时血色尽失。
他甚至试图在许君砚脸上找出破绽,希望他是在撒谎,是在开玩笑,但都是徒劳,许君砚从来不说谎的……
许君墨顿了好久,真的过了好久,他才颤着嗓子问:“是假的,你骗我的,多不对?”
最后已经带上了哽咽。
他从来不哭的,从小到大,他只在许君砚面前哭,可哭了这么多回,也换不得他的一丁点儿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