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阮诗颜的心头顿时浮现一种她要被生吞活剥的感觉。
更要命的是她竟然还会觉得这种感觉很熟悉。
阮诗颜缓慢地眨了下眼,深吸口气,正准备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再顺便讲一下人伦道德的时候,却发现只是眨眼间,宋泽寒眼底的灼热便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疑惑。
像是在问她这么晚了为什么会找他。
危险的感觉瞬间消散,阮诗颜不敢置信地揉了揉双眼,结果仍然只是困惑。
她今天晚上喝的是假酒吗?
这么上头。
阮诗颜松了口气,这才从床上爬了起来,乖巧地坐下,望着宋泽寒。
“咳——其实我是有事情想跟你说。”
宋泽寒没什么反应,仍然是那幅面无表情的模样,但也没有阻止她说下去。
这算是默认了吧?
“这两天,从我从太平柜里爬出来到现在,到太平间救我的是你,把我带回来照顾的是你,我在外面闯祸后,第一时间过去救我,帮我收拾烂摊子,给我处理伤口的还是你。”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些,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要感谢你。可是……”
阮诗颜抬起自己的右手,眼眶微微发红,“你知道吗,从前类似翻墙逃跑的事我没少做,这种小伤口或是淤青经常都会有,多到我自己都习惯了,但是在我现有的记忆里,是有人第一次这样细心的帮我处理。”
“我欢喜,因为从小到大我都认为我在被送到孤儿院之前一定有一个哥哥,这种直觉特别坚定,你也证实了我的直觉没有错。”
“但是我也害怕,因为这一切对于我来说是那么的不真实,就像灰姑娘身上的魔法,当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一切美好都会消失不见。”
“所以……在我忍不住想要更加依赖你之前,我需要一个答案,一个你心里的答案,而选项只有两个。”
阮诗颜快速地眨了几下眼,避开视线,停顿了几秒,再重新望向宋泽寒的双眼。
“第一,毕竟咱们已经在同一屋檐下住了三年了,如果你对我不满意或是觉得厌烦了,但碍于面子,觉得都将我赶出去于心不忍或有损名声,你就直截了当的告诉我,反正我现在没有我们之间这三年的记忆,如果现在你要我离开,我可以默默地走。”
“第二,如果你是真心想弥补之前错失的那些时光,不嫌我是个闯祸精,也不嫌我之前那些头疼的黑历史,有信心做我一辈子的哥哥,我也可以为了你学乖一些,扮好一个妹妹的角色。”
——因为你是我哥,所以如果我成了你的累赘,我可以自己消失。
——也因为你是我哥,如果你想一辈子被我麻烦,我也愿意盲目相信你一次。
一口气说完这些,阮诗颜忽然松了口气。
她果然不是能在心里藏住话的性格。
她想了想,从另一侧下了床,隔着床,笑着和宋泽寒对视。
“哥,我要说的都说完了,你有时间的话就好好想一想,我等你的答案。”
阮诗颜故作轻松地往外走,但还没走出床的范围,人就被宋泽寒握住了手腕,带到了阳台上,接着在他的眼神命令中,坐在了其中一把休闲椅上。
“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宋泽寒给她留下一记不许动的眼神,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没一会就拎着一瓶甜酒和两个高脚杯面无表情的回来了。
他在另一把休闲椅上坐下,倒了两杯酒,递给阮诗颜一杯。
这是……要她陪着喝酒?
那是不赶她走了?
阮诗颜果断凑过去主动碰杯,喝了一大口,拍起了马屁。
“谢谢我哥的救命之恩,这就是现代,不允许近亲结婚,没办法。要是换做古代,那我肯定得感恩涕零,以身相许啊。”
“哥你说是吧?”
阮诗颜笑盈盈地看着他,却得到了一记略带嫌弃的眼神。
切,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
“行吧,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不说了,喝酒,这酒还挺好喝的。”
很快,一整瓶酒下肚,几分钟前还双眼迷离的小女人现在已经合上了双眸。
哪怕是睡着了,她整个人都蜷缩在了休闲椅上。
这是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宋泽寒晃了晃手中那杯始终没有喝完的酒,左侧唇角微微上扬。
他起身抱起阮诗颜,走进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