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警告。
“罢了,对他生情一事,既然人都已死,孤也就不予追究了。不过往后,昭仪还需恪守本分,尽你应尽之事。”
梁婠仰起脸,湿润的眼睛里充满疑惑,干净的声线里带了丝沙哑:“陛下为何还要给我机会?”
高潜俯下身,摸了摸她的头顶,叹气:“孤缺少的不是骨器。”
梁婠睁着水汪汪的眼睛:“这世上除了妾,定然还会有别人愿意陪同陛下一起赏玩它们。”
高潜握住她的肩膀,将人扶起来,弯着唇,笑容很深:“去看看你的含光殿吧,往后还要在那里住很久呢。”
梁婠落他半步,脚下沉沉的,脸上也不见什么欢喜,整个人几乎是被他拖着往含光殿去的。
高潜偏头看一眼情绪低落的人,幽幽道:“或者,你想住在太极殿也无不可。”
语气莫名带了丝不易察觉的欢欣。
她越难过,他越开心。
梁婠垂下眼,盯住拉着她的那只手:“可是妾已经答应太后,要给内侍做对——”
高潜伸手将人拉进怀里,冷笑一声,打断:“但凡孤看中的,必遭她干预,孤岂会一直受她摆布?”
梁婠叹气:“陛下——”
身旁的人突然步伐一顿,侧过脸,眼神犀利:“孤允许你这次心软,但并不代表还有下一次。”
梁婠低下头,闷声闷气应了声。
高潜伸手抚了下她被勒红的脖子,目光在她脸上细细瞧了会儿,“尽心尽力为孤办事,孤是不会亏待你的。”
这样一本正经的高潜,当真是稀奇得紧!
梁婠迎上他的目光,眼睫湿润:“陛下真是优待妾。”
高潜璀然一笑,眼眸深沉,那是自然。
“孤还是了解昭仪的。”
除了性子倔点儿,敢自尽,倒没胆子弑君,他可记得清楚,当初冯倾月带她来之前,说过只要用梁婠在乎的人为要挟,不怕拿不住她。
的确屡试不爽。
“今晚睡前,昭仪要给孤讲讲,你是如何杀的他,又将他的尸体葬在了何处?”
说罢,拽着她就往含光殿去。
梁婠再不吭一声,只余光悄悄打量他,薄唇微微抿起,藏在里面的笑意若隐若现,缠在她腰间的手臂,更像一条冷冰冰的锁链。
方才的高潜,几乎要与前世的模样重合。
梁婠太熟悉,也太了解。
也只有真情实意,才能打消他的疑虑。
含光殿门口,恭恭敬敬跪了两排人。
殿内没有灯火通明,只昏黄的烛火摇曳,却难掩内置的奢侈华丽。
梁婠一身素白裙衫,着实与这绮丽华色,格格不入。
高潜瞧一眼,“孤是喜欢昭仪穿素色,但不是这一身。”
梁婠始终怏怏不快,只略略点头:“妾以后会注意的。”
以后?
高潜抬腿,朝着一旁跪地的人,猛地踹过去。
“孤说的话,你是没听见吗?”
内侍猛然被踹翻在地,慌里慌张爬起身,连连叩头。
“陛下饶命——”
高潜黑瞳冷冷的:“你果然是没听见。”
接着低喝一声:“来人!”
内侍仰面跪地,抖似筛糠,惊恐地瞪大眼睛。
梁婠掀起眼皮瞧过去,淡淡开了口:“预备沐浴更衣。”
高潜森冷的脸,俶尔变得笑容可掬:“若是人人都像昭仪这般懂孤的心意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