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若宓淡笑一下:“找个机会让沅芷知道阆桦苑有一盆‘绿牡丹’。”
素兰压下心底的好奇,俯身一拜:“是。”
素兰带着花走了。
“娘娘觉得她可靠吗?”
有人从偏殿款款迈了出来。
曹若宓将方才抄写的佛经交给文瑾,说道:“本宫不觉得她可靠,只觉得她尚有用处。”
张宝月低头:“是妾浅薄了。”
曹若宓上前,亲昵地拉着她的手,一起坐下:“本宫倒是不知弘德对淑妃了解颇深呢。”
张宝月双眸沉冷,直言不讳:“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曹若宓叹着气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先前本宫见你主动与她来往,还以为你——如何也没想到你们还隔着这一层,倘若不是顾忌着主上,本宫必帮你处置了她才是。”
张宝月退后一步,伏地一拜:“兄长为主上效命,无法违逆君心替父报仇,可妾与仇人同在后宫,杀父之仇一日不报,妾一日寝食难安,幸而皇后娘娘愿为妾主持公道,妾无以为报。”
曹若宓伸手将她扶起:“都是共同侍奉主上的,只当本宫为长姊就好,千万别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你进宫日子也不短,素日也是个与世无争的,本宫就喜欢你这温和的性子。”
她略停一停,问:“只是单送这么一盆花能如何?”
张宝月秀眉巧鼻,模样乖巧:“妾听闻淑妃在太师府时极爱‘绿牡丹’,淑妃又擅制香。需知妾病的那些日子没少养护这花,待她用这花制了香出来,娘娘便知效用。”
她低眉顺眼,唯独一双眼睛异常明亮:“妾曾在家时,听过一句话,七活八不活。”
曹若宓心中一动,压下异样:“如果她不制香呢?”
张宝月道:“娘娘忘了,妾与黄良媛关系甚好,有她在一定会制的。”
眉眼轻抬间,瞧见皇后默然不语,又补充道:“就算她真的不制香,日日放在寝殿里,暖炉熏着也是一样的作用,只是见效慢些罢了。”
曹若宓面上一惊,诧异道:“你是说会小产吗?”
张宝月点点头:“即便不小产,也会难产。”
曹若宓紧紧抓住她的手,摇头:“可皇嗣无辜,这,如果你方才告知本宫,本宫一定不会——”
张宝月回握住曹若宓,对上她的视线:“娘娘,素兰毒死蝴蝶鲤都没能处死淑妃,难道不是因为她怀着龙嗣吗?她要是真的诞下皇子,只怕日后多了倚仗,等那时,只怕她威胁的不仅是您的位置,更是太子的位置!”
曹若宓垂下眼,她又如何不知道?
先有梁淑妃,后有陆昭仪……
没有曹氏,只靠周氏与舅父等人,到底不比往昔。
本以为投靠太后,能求一道保障,可惜,太后只看重陆氏。
张宝月道:“假使她没了这道护身符,往后再动她是不是更容易些?何况,女子七八个月落胎,也是鬼门关上过,即便她真的活下来,妾亦能让她日后无法再承宠。”
曹若宓直直望着她:“弘德这么做岂不是也会连累己身?”
张宝月摇头:“娘娘放心,妾知道淑妃懂医术,自然不会使毒。”
曹若宓蹙眉:“那这是?”
张宝月道:“不瞒娘娘,妾家中的府医乃是巫医。这法子不是毒,而是蛊,妾称病的日子就是在养蛊,就算是太医令来了也察觉不出,更是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