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全都涌入她的脑海。
慌乱中,她也不知自己抱住了什么。
但怀里温热坚实的触感,莫名地让她感到安心。
下坠的趋势仅有一瞬便戛然而止。
她依然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上。
韩彻没有放她下来,手臂的力度不减,只是用她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不要让我以为,你想一直被我抱着。”
不然,他不会想要松手。
顾君宁忙连滚带爬地从人家怀里下来。
眼前的年轻男子玉树临风,清清冷冷地站在月光里。
他看上去冷冷淡淡的,怀里却那么温暖。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的脸颊便浮起一抹淡绯色。
顾君宁赶紧提醒自己,韩彻是个孙子啊!
她,老人家,奶奶辈的,被孙子扶一扶怎么了?
强迫自己忘记刚才的接触后,她这才努力挤出个诚恳的微笑。
“韩郎君,你人真好。”
韩彻:“……哦。”
两人分别前,相约明日接她去定国公府为他祖父复诊。
韩中尧的状况仍然不好。
虽已脱离危险,但老人心事重重,时睡时醒,梦呓般念着什么阿瑜。
顾君宁去的时候,韩中尧正在倒头昏睡。
她为韩中尧搭过脉,重新开了方子,交给管家找人去抓药。
这一切,她尽可能放轻手脚,并没有吵醒睡梦中的老人。
管家领她离开前,她回头看了一眼韩中尧的脸。
苍老,瘦削,两颊深陷。
好像比上次见他时更憔悴虚弱。
每次见他,她都会隐约察觉到他又老去一点点。
虽然她经手过无数病人,但面对他的时候,她每每会感到悲伤无奈,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生命渐渐流逝。
五十年了。
他老了。
顾君宁心中百感交集,放缓脚步,轻轻离开了房间。
管家亲自将她送到门口,命丫鬟小心扶她上车。
“好生送顾娘子回去。”
车夫答了声“好”,招呼顾君宁坐稳。
她登上车辕,丫鬟撤去矮凳,管家含笑朝她挥手。
“有劳了。”
顾君宁向车夫道过谢,打起帘子钻进车厢。
车厢里,斜斜地卧着个陌生的男人。
男人冷眼逼视着她。
一口寒光凛冽的匕首紧紧抵着她的小腹。
她不敢出声,缓缓爬进车厢,在男人的逼迫下落座。
那口匕首依然抵着她的腰。
隔着冬季穿的夹襦,她依然感觉得到匕首的锋芒冰冷。
握着匕首的那只手已见红肿溃烂。
他中毒了。
顾君宁顿时猜到他的身份,试探着将目光移向他的脸。
那是一张平凡的年轻男人的脸。
哪怕今日在这种环境下见了,她没准明日就会忘了他平庸至极的五官。
这种人,最适合做杀手和细作。
车夫显然受了他的威胁,急急把车往前赶。
车轮缓缓向前驶去,她佯作害怕,悄然摸了摸藏在袖中的毒针。
突然,马车外响起马蹄声。
紧接着,那道清越的嗓音传进来。
“君宁?你这便要走了吗?”
匕首一紧,她的腰间尖锐地疼痛起来。
男人用威胁的目光看着她。
她的身体瞬间绷紧。
马车外,韩彻说道:“下车,陪我待一会儿,晚点我送你回去。”
匕首划破她腰间的衣物,如毒蛇般贴紧她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