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合时宜,她去了两回,里面冷冷清清,第一次还有几个人闲逛,第二次没见着不相干的人,可见生意是做着的,但生意好坏未知。孟远舟告诉她会不时有大单子接入,她也信了。
再具体的案情细枝末节她不知道,也没专门去打听。
坐到旁边茶楼里的人走光了,夜真正清净下来,杜若又回想起与周宁婆婆相处的情形来。
每回她在宋家心里不舒服,便跑去她那儿躲着,有时候一去就是一天。
她裁剪绣样,或者是学刺绣,再或者是缝补衣裳,周宁婆婆则坐在另一边忙她自己的。她闲了也会过去帮她纺线,做饭。
俩人搭不上几句话,她也觉得舒服,心里头拿她当亲人一样。
婆婆酿的米酒也着实好喝,现在她想喝已经没处寻了。
至于宋家,有关宋家的一切,她有意不去想,一想起来头就疼,胸口闷的很。
戏终于唱完了,说书的人将醒木一拍,听客纷纷离去,而她兀自坐在那儿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她以为自己痛快决绝,然而真到了这一天,才明白人的情感不是说断就断,说收就收。
这铺面租来她先交了一个月租金,身上便没一点钱了。
第二天锁了门,杜若从城里去了青阳寺。
幸好赚来的钱都事先放在了真罗师傅那儿,请他帮忙保管。如若不然,那日她离开时,宋金花扒开她的包裹仔仔细细的翻了一遍,必定会给她翻走。
到了青阳寺,寺里宽阔的地面干干净净,来上香的人看上去也不少。大半年前发生在寺里的那件事似乎已经被人们遗忘。
她被僧人领着走进一间僧室,真罗师傅盘腿坐在室内正翻阅经文,见是她,便抬头含笑望过来。
“真罗师傅。”她双手合十行礼。
“你来了?”真罗师傅声音洪亮。
“嗯,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她坐下来,面带感慨。
“你去将这位女施主存放在这儿的银子取来。”真罗对站在旁边的僧人道。
那僧人应声而去。
“不知女施主现在如何?”
“也算是跳出牢笼了吧,虽然事情纷杂一时说不清楚。不过无论如何,我想我都不会放弃好好活着。”杜若道。
“阿弥陀佛。”
“多谢真罗师傅,我不信佛,我想我以后大概不会来了,也算是和过去告别吧。”
毕竟以前在寺里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她也不大想回忆。
“愿施主前路无忧,平安顺遂。”真罗道。
杜若拿到银子后,站起身,又对他行了一礼便朝外面走去。
真罗师傅起身走到门外,目送杜若离开。
正准备转身回房,旁边的僧人对他耳语几句,真罗额首,步下台阶,朝前面大殿走去。
青阳寺的佛堂庙宇建立的恢弘大气气派非常,殿内整日萦绕着香火气,墙壁上所绘菩萨罗汉佛陀形态各异,祥云卷涌飞腾其间,肃穆庄重。
真罗走进偏殿,望着盘腿坐在正中间蒲团上的青衫背影,目露悲悯,又抬头望向大殿正中挂着的一幅佛像。
佛台上燃着香火,烟雾缭绕,将那幅佛像烘的更加渺渺宝相庄严。
真罗走到他身侧,口中念了句‘阿弥陀佛’,又对他弯腰行了一礼。
“宋施主,可曾在寺内用过斋饭?”真罗道。
这几日他每日都来,要么在各个殿内随走观赏壁画,要么一语不发的坐下来望着佛像,不知在想些什么。
瞧着他神色疲乏,双眸空洞,唇舌干燥,想必又坐在这儿许久了。
“既然佛能渡世间一切苦厄,为何却不渡我?”宋居安开口问道,他坐在那儿,虽是在和真罗说话,却依旧仰头望着佛像。
真罗的目光又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道:“世间苦厄多,俗世皆婆娑,芸芸众生,佛是普渡不过来的,施主不如自渡。”
宋居安冷笑一声,似在嘲弄。
“一切众生本来成佛,众生迷惑颠倒自不觉悟,如能舍弃妄想、执着,转迷成悟,方可解脱。”真罗又缓缓说道。
“画佛像之人是谁?”宋居安问。
“请宋施主恕我不能奉告。”
“你不说我也知道,作画之人是我妻子,她不让你告诉别人。”
真罗讶异了一下,却也没说别的,等同于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