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远舟正对着杜若而坐,面色谦和儒雅,此时双手举杯,与其他人共饮,扬首抬眸间,注意到了站在二楼楼梯口处的人。
他望着杜若神色未变,微微一笑。
见孟远舟望向别处,楼下其他人也转头朝杜若的方向看过来。
这短短的一瞬间,杜若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脑子里一团乱麻找不出半点头绪,强烈的震惊与不解将她牢牢地钉在了地上。
身后秦蕊与虞少棠跟了上来,杜若还听到虞少棠问了秦蕊一句‘秦姑娘可曾婚配了’。
等俩人走到她身边,见她不动,遂疑惑的停下来,又顺着她的目光朝下面望去。
短暂的静默。
杜若听到秦蕊口中发出‘呵’的一声轻笑,极具嘲弄讽刺,接着秦蕊沿着木梯快速朝下走去,她迟疑了一下也跟着走了下去。
“我一直不相信你死了,你这种人又怎么会死?”秦蕊冷笑连连,一步步走到孟远舟的面前站定。
她脸上神色及其复杂,滔天的恨意,莫大的嘲讽,难以言说的痛苦……看上去就像是一朵妖艳的淬了毒的花儿。
“向来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怎么会死?你又怎么舍得去死?”
“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我不相信你会将所有的一切付之一炬,你看……我果然没猜错!哈哈哈……”秦蕊大笑着,面容显得有些狰狞。
杜若下了楼,不经意对上宋居安望过来的视线,她又面无表情的移开了去。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孟远舟放下杯子起身问秦蕊,深邃的目光中带着讶异,却又表现的不动声色。
“我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你很震惊我没死对不对?”秦蕊仰头笑了一声,“你不死我怎么可能会死?!当然是放不下你呀!!”
她声音柔媚婉转,闲谈说笑般,在所有人都没防备的时候,秦蕊骤然变了脸色,将一把刀插在了孟远舟的胸口之上。
孟远舟退后了一步,抓住了她拿刀带血的手。
方才还空荡荡的大厅里迅速闪出五六个人,一个个面容冷峻,身上散发着寒意,手中长剑直指秦蕊,慢慢逼近她,似乎下一刻就要了她的命。
杜若没想到秦蕊会忽然这样做,如此决绝,也是吃惊万分,怕她出事,焦急上前道:“都先别动手!秦蕊已经不是魏国公的人了!”
“孟远舟!我若是死一定会拉着你一起下地狱的!”秦蕊悲痛欲绝的望着他,身子不住的发抖,忽然松开握刀的手痛哭出声,踉跄着退后了几步坐倒在地上。
孟远舟眉头绞着,痛苦的弯下腰,一手握住插在胸口的剑柄,一手扶着桌子,
“快!快叫郎中!快找人来!”陆县令慌忙叫喊着吩咐身边的侍从。
眼前的情形谁也没有料到,所有人都神色惊慌不已,秦蕊坐在地上又哭又笑,疯了一般。
孟远舟被搀扶着上了马车,离开前命令随从将秦蕊带走。
杜若急忙跟着走出去,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心里头担心不已,她和秦蕊好歹也相处那么些天了,有些姐妹情谊,眼睁睁看着她送死的事儿她干不来。
怪不得秦蕊对孟远舟怀着天大的恨意,前些天她还问:你以为孟远舟真的死了么?有时候说话颠三倒四让她难以理解,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孟远舟竟然真的没死!
那么,她和苏明扬那天晚上游船,看到的那个孩子是不是就是孟修文?
江家?
杜若又想起去年冬天的时候,她听说的一些关于江家的传闻。江家人去宿州做生意多年,宅子只有几个仆人守着,因为老太爷年纪大了,要落叶归根,所以一家人于去年冬天又回到了丰陵县。
也就是说,孟家是那时候回来的,改头换面。
江家仆人拿来几件小孩子的新衣裳叫她绣花儿,当时她还觉得奇怪,谁没事儿拿做好的新衣裳去裁缝铺子?现在看来兴许是在照顾她生意。
“孟远舟应该不会轻易为难一个女人,你不用担心。”宋居安站在一旁说道。
杜若扭头看他一眼,转身朝来时坐的马车走去。
刚在马车上坐稳,帘子就被人从外面掀开,宋居安也上来了。
“你大概是认错了,这是我的马车!”杜若冷声道。
“回去顺路。”他不悦的道。
杜若不欲多言,提裙想从马车上下去,手腕却被宋居安抓住了,又将她扯了回来,“你就这么想躲着我?”接着又对外面车夫道:“可以走了!”
马车朝前驶去,杜若只好坐了回来。
车厢里的气息冷凝着,俩人谁也没再说话。
等快要行到宝华裳的时候,宋居安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对车夫道:“到了,停下来!”
大街边宅院的门正好被人从里面打开,蔡氏拄着拐棍走了出来。
她眯着眼看了会儿,透过马车车厢一侧的窗户望着里头的人,似乎喊了宋居安一声。
杜若自然也看到了蔡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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