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七点头。
沈玉先回了青柳巷。
一进门小石头便扑进了她怀中,眼泪直往下掉,“阿爷走了!”
以前,他没这么叫过雪叟。
但这一次……
沈玉安抚着他,“没关系,还有我。”
小石头泣不成声,“阿爷说,过几日我要给他送葬。”
沈玉浑身颤抖着,虽然知道是假死,但雪叟上了年纪,又经历过那样的苦难,她心里总是害怕这是最后一面。
可小石子哭了,她不能跟着哭。
她一哭,大家就没主心骨了。
沈玉眼底一片泪意,看向紫苏,“苏苏,我们先回家。”
一众人回到了侯府,白七这才离开。
但沈辞大半夜没睡。
沈玉一进门,就看到他抱着双臂,靠在大门对面的屏风上,长身玉立,正静静地看着她。
“野了啊,这么晚才回来?”
嗓音沙沙的,似有千言万语。
那双眼底,也似有千言万语。
不等沈玉说话,便又道,“眼睛这么红,谁欺负你了?”
沈玉喉咙滚了滚,道,“雪叟走了,东方离应该可以认出他,瀛洲太危险……可我总担心他去外面更危险,也没告诉我去哪里。”
这下子,眼泪真的下来了。
沈辞直起身子,抬手帮她擦了擦,把手臂搭在她肩头,一起往韶华苑走,“别哭了,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雪叟也有他的……”
“你不要大包大揽什么都放在心上,有事要知道让大家一起分担。”
沈玉想到什么,抬头看向他,“对了哥,木道人死了!”
“死了?”
沈辞有些震惊,他怎么死了?
沈玉道,“他……是天子教的人,是孙尚书身边的朴道人,估计是故意安插过来的。”
沈辞一下子僵住,皱眉道,“如果是这样,那有没有可能,我们府上有些人可能也不干净?”
沈玉点头,“正是这个意思,不过府上很多人我不了解,这个事儿还要麻烦兄长了。”
沈辞点头,“明天一早,我就去办。”
往前走了脚步,沈玉又问,“兄长深夜等我,是有事儿要跟我说吗?”
男人一下顿住脚步,垂眸看了她半天,才轻轻摇头,“无事,只是想看看你去哪里野了。”
他是有些想她。
可惜被战云枭捷足先登了。
这份心思只能压着,最后把搭在她肩头的手也抽走,道,“回去睡吧,我看你进去。”
沈玉觉得有些诧异,总感觉他欲言又止的,变得深沉了。
但他不说,自己也不好多琢磨,便乖巧点头,“兄长也要早些睡。”
“嗯。”
男人轻轻点头,立在大门口的样子,有种积石成玉的夺目。
沈玉朝着他笑了笑,回了屋。
沈辞目送她消失在阁楼里,这才转身离开,忽觉一阵夜风起,平白生了一丝丝寂寥,低喃,“原来心动,是这样的感觉么?”
片刻,深吸了口气,垂眸回了屋。
夜里沈玉做了梦。
梦境里,满地都是黑羽卫的尸体,他们黑甲长枪,英武非凡,却躺在地上提不上丁点力气,密密麻麻的火箭从四面八方射过来,烈火焚原。
她趴在火海中,大声的呼喊,嘶吼,没有人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