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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随其身侧,站定,却不说一语。
良久,张远山开口道:“先前多有得罪,还望王爷恕罪。”“事出有因,本王也并非乏礼之人。”沈若微顿,接着道:“虽有不妥,但本王仍是想问询一番,今日张大人所言那‘上官大人’是为何?”
“诈他一诈罢,这也是多留他几日性命的原因。”
沈若看了他一眼,眼中探究意味明显。
张远山微微叹气,道:“下官有个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
张远山从袖中掏出一枚信封,递交给沈若,郑重道:“这封信或许于您有用,反正,我是用不着了。”张远山满目神伤,却有目露希冀。
沈若接过,却未打开,将它收入怀中后,沈若朝张远山正色道:“多谢。”
“王爷不必谢我,这也是我的私心。”夫人去了,儿子去了,他已无力苟活于世了,只盼日后沈若能替他圆了这份心愿。
沈若悄然扫了他一眼,面色复杂,迂久才道:“斯人已矣,还望张大人莫要过于忧伤。”
“王爷说的是。”
俩人安静站着,不再言语。
今日又下了些小雨,江辞撑着把油纸伞,站在张府门外,看着立在屋檐下的张远山,朝他微微一笑,张远山亦回以一个淡笑。
所谓的“治水”也治成了,沈若的计策也完成了,他们,该回去了。
来时艳阳高照,去时阴雨绵绵。
江辞上了马车,撩开幕帘,再次望了张远山一眼。
车马远去,张远山依然立在门前,望穿烟雨。
江辞微微叹了口气,收回目光,正了正衣冠,好生坐着。
沈若微微偏头看她,道:“怎的愁容满面的。”
江辞叹道:“看着张大人形单影只地立在雨中,心中的愁苦便一下子涌了上来。”江辞喟然太息。
“哦?”沈若满脸兴味的看着她。
那日江辞虽平安归来,却并未同他交代她的经历,看此番意味,似要同他倾诉一番。
江辞无精打采地托着脸,莫名地看了沈若一眼,缓缓说道:“张大人的妻儿死了,死相凄惨。”江辞顿了顿,接着说道:“是被......是奸杀......”
沈若面色微凝,沉着声音道:“我猜到了。”
江辞知晓在古代,人命如草芥,卑微至极,但她,还是不能接受。昨日那幅画面仍历历在目,想起张远山的夫人和他的儿子如同残破玩偶一般瘫倒在地,浑身腥红,双目难瞑,江辞不免心痛。
“我知道不该问,但......”江辞抬头,直直看着沈若,正色道:“奴婢想知道公子来原城的真正目的。”
此话一出,江辞便后悔了,这话,怕是会绝了她的后路。
她从来没有表明过自己的身份,在旁人看来,她不过是一个出身卑微的小小使女罢了,竟如此冒犯一个王爷,按理,该诛九族了。
果然,沈若的面色一下子便变了,只见他冷冷道:“你不该问的。”
江辞也不敢言语了,只得低下头,空气如冬季的汉江一般,凝固成冰渣,寒凉至极。
迂久,听得沈若一声低叹,道:“事出有因,这个结局实非我愿。”
江辞微怔,沈若这是在同她解释?
江辞抬头,对上沈若炽热的眼眸,倏然一笑,道:“公子不必向奴婢解释的,是奴婢僭越了。”
沈若哑然,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