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我自然知道,只不过平日里我都唤他江朗,日子久了些,忽然听得此名,有些生疏罢。”
“嘁!强词夺理!”周平深又是一声嗤笑,眉间满是鄙夷。
江辞舒眉一笑,道:“你说如何便是如何,按理来说,我是长辈自是该礼让你一番,不同你这等小辈相计较的。不过我拉你出来可不是要同你理论争执的。”
周平深向后挪了几步,谨慎地盯着江辞看,紧了紧衣裳道:“你、你想作何!我自知我比江公子还要美上几分,但我对你着实没有兴趣。”
“......”江辞怒极反笑,嘴角的弧度又上挑了几分,换了原先正经的模样,改作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傥荡一笑道:“你同江朗比自是俊上三分,这我也无可辩驳。”
“真的吗?你也这样认为?”周平深倏尔一笑,眨巴眨巴眼,直勾勾地望着江辞,眼里含着的希冀就快要盈出双眸了。
到底是小孩,果然好骗。
江辞点头,好不真诚道:“这是自然,我向来不说假话的。”
周平深咧嘴灿烂一笑,恍惚间,竟觉得比太阳还要耀眼几分。
到底是个孩子,单纯天真,不过寥寥几语便教他高兴成这个样子,若是再给他几颗甜蜜蜜的糖果,怕是会毫不犹豫地跟着她走。
不过,如此倒是有利于她计划的实施,甚好!
从先前的对话来推算,林老同周平深是叔侄关系,再看这药房面积之广,没有些许余财怕是建不出的,况月例这东西,向来是富贵门庭才有的。再看这周平深的做派,俨然一膏粱子弟,因此推来,这周平深家不是地主老财就是官阀贵族。
对于江辞来说,此等人群,只可交好,不可交恶。若是用得好了,便是一把斩杀四方的利剑,若是用得不好,倒也无所谓。但凡事都是趋利避害而行之,有便宜却不去争取讨要,这莫非是愚人行为。
况这江南之地,物美水肥,商贾繁兴,能在此地扎根者,多是善谋之人,若能因他而结交到他的父亲,于江辞而言更是再好不过了。
江辞作得一副深情貌,眸浸蜜意道:“拉你出来不过是想同你说声对不起罢了,今日到底是我糊涂了,气血翻涌,一不小心就乱了心神。”
周平深微微挑眉,探寻的目光从上到下,将江辞扫了个遍,倏尔一笑道:“方才你还伶牙俐齿的,怎的不过半刻却又换了一副模样,你莫不是那曲影阁的女伶,唱戏唱惯了,到我这改不过来了?”
纨绔子弟果然是纨绔子弟,句句带刺,还刺得人生疼,所幸她心胸大,气量足,才能不被这等奸徒所气!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拘小节!
江辞端起一贯温和的笑容,尽量将声音放平放稳道:“照你此番说来,确是有些像的,我既听得诽语,自然也听得忠言。此番到底是我鲁莽了些,我同你道歉,便是自省的表现。
你如此说我,便是策勉我的表现,我自该同你致谢。一番论一番,歉意已表,接或不接在于你。至于谢意,我自该认真理达,此番策勉,委实感谢。”
周平深微怔,呆愣原地,面色多般变化,迂久终于正色道:“你、你如此客气,倒、倒教我、教我好生尴尬。”
江辞不免失笑,道:“说我伶牙俐齿的是你,说我客气的也是你,周公子倒也同你话里那般,多变得很。”
周平深忽然缓了一口气,面色和缓了不少,“你还是这般样子教我习惯些,你既同我道了歉,我也不是无礼之人,我便勉为其难接受了罢。”
周平深捋了捋袍子,就地坐下,也不愿同江辞再搭话了,纯属自讨没趣。这个女人就像六月的天一般,说变就变。
江辞此番倒是畅快,解了一个小疙瘩,虽不能算上同他结交了,但起码也没有交恶,这个结果倒是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