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笑道:“请进。”
杜衡这才欣然推门而入。
自昨日大夫告诉她,她可以尝试着下床走走后,江辞便激动得整夜无眠。
后来所幸便不睡了,拄着鸠杖在房中来回踱步,练习走路,至现在已走得十分顺畅了,若不是仔细看来,倒真觉察不出她腿瘸之事。
江辞累得满头大汗,此时正坐在杌子上,拿着蒲扇来回扇风。
杜衡见了,哑然失笑,忙走过来从她手中拿过蒲扇,替她扇了起来,边扇边问询道:“可有觉着不适?”
杜衡替她扇风,江辞倒落得个自在,听他开口问询,心情畅快的江辞欢喜地摇了摇头,欣欣然道:“没有不适,畅快得很。”
杜衡又是一声朗笑,道:“我是愈发崇拜你了。”
“哦?何出此言?”江辞兴味盎然。
“你同我过往所见过的女子都不同。”
江辞内心虽十分欢喜,面上却是一副失了兴味的样子,撇了撇嘴,道:“你一直箍在这王府内,你能见着多少个女子。”
“我见过的女子虽不多,但我识人的本领却是极好的,从一开始见着你时,我就觉着你与常人不同。”杜衡一脸正经地说道。
江辞不禁掩嘴一笑,道:“我们初见如此特别,在你看来我自然是与旁人不同了。”
提及此事杜衡不禁面上一红。
此事到现在都还是他心里的一个疙瘩,沈若曾几次追问过他,他都不愿同他细说的,怎的如今反倒主动在江辞面前提起了呢!
真真该死!
“你还是将那事忘了吧……算是给大哥留个脸面。”杜衡抬头,眼巴巴望着江辞,诚恳至极。
江辞却是直摇头,道:“没门。”
杜衡仍是不气馁,掐着嗓子央着江辞。
“你就忘了吧,大哥求你了……不然,不然大哥再许你一个愿望?”
江辞抬眼看了他两眼,略一思忖觉得还有利可图,忙道:“四个!”
“成交!”杜衡立时欣喜应道。
江辞却阴恻恻一笑,道:“忘是忘不掉的,我只是承诺你不在人前提及此事罢了。”
杜衡幽怨地瞥了眼江辞,撇了撇嘴,道:“那便折中,只许你两个愿望。”
“成交。”江辞喜道。
杜衡忽觉自己中计了,愤而起身,将手中蒲扇顺势一扔,重重一哼。
江辞掰着手指道:“迄今为止,你已欠了我九个愿望,唔……太多了,存不下了,需得用掉一个。”
江辞抬头看着杜衡,诡笑道:“首先,先命你继续替我扇风,扇到我满意为止。
“你!”
“嗯?”
“好!”杜衡紧咬着牙,一屁股坐了下来,替江辞扇着风。
面上虽是一脸愤懑,手中的力道却掌得刚刚好。
江辞满意地点了点头,觉着这样的日子煞是不错。若是可以,她倒真想一直这样下去。
“大哥。”江辞忽然开口。
江辞很少主动叫他大哥,此番冷不丁开口,倒是教杜衡骇了一跳,待反应过来后,忙不迭甜甜应了一声“欸~”
江辞道:“你喜欢逛花楼吗?”
江辞能清楚感觉到他这话一处,四周空气便瞬间窒凝了,连同杜衡的皮肤也开始皲裂了,仔细看来,似乎还能看见有碎屑掉落。
良久,杜衡才道:“我不爱去这些烟花之地,你问这作什么?”
“没什么,就是随意一问。”
良久良久,杜衡才又惴惴开口道:“王府可是……亏待你了?”
“啊?”江辞疑惑,“大哥何出此言?”
见江辞一脸的纯善,杜衡兀自挠了挠头,喃喃道:“我还以为你想不开了呢。”
江辞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颤颤巍巍站起身来,杜衡作势去扶,江辞赶紧摆手道:“王爷好不容易才许我外出,我可不能出什么幺蛾子,需得再仔细练习一番。”
杜衡默默收回了手,道:“你想外出告诉我一声便可,何须如此麻烦。”
“大夫说了,多加锻炼利于身体恢复,我可不能事事倚仗着你。”
“这有什么的,我又不嫌你。”
江辞转头,幽幽地望了眼杜衡,笑道:“可我嫌你。”
在江辞的自立自强下,和杜衡的帮助下,江辞终于得见了久违的阳光,虽然见着的是快要落山的残阳,但当那抹暖意实实地打在江辞身上时,却教江辞欣慰无比,心中想着无论是残阳还是寒月,只要得以外出喘口气,她都是能够接受的。
夜幕降临,杜衡作别了江辞,朝西厢走去。
江辞回到房中静坐片刻,看了看夜色,低声道:“张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