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县革委会副主任,分管党政群这一线。”
“那不就是原先的县委副书记?”羊琼华似乎明白了什么。
“岂止如此?”洪达轩白了她一眼,“我也打听清楚了,他上面有人罩着,前景好得很。”停了停,又说道:“别人巴结都来不及,你倒好,和他老婆吵架。要知道,他今天是行长,明天就是我的顶头上司了。”
“那怎么办?”听丈夫这样说,羊琼华有点急了。她这会才明白,为什么冯舒华一家搬进衙后街,丈夫要主动去联络,敢情对方还真有点来头,不是自己想象的那种土里土气的公社干部。
“怎么办,还不是我去疏通?”洪达轩没好气地说道,“跟你说,以后遇事多想想,不要老给我惹麻烦!”
“我又不是故意的。”羊琼华分辨着。
“故意的我就不是这态度了。”听她这样说,洪达轩又要来气了。见她还坐在那里,便催道:“怎么还不去做饭,要饿死我么?”
听着这使唤差人的口气,羊琼华心里很是不爽,但她不敢有所表示,只能撅起嘴巴,满心不快地进了厨房。
……想着这些,洪达轩不由得摇了摇头。对自己的婆娘,他是越来越不满意。他觉得自己真是奇怪得很,当年怎么看上了她。对了,主要是因为她家里颇为殷实,还有,她年轻的时候比较会发嗲,脸盘、身条也还不错。
……
“洪组长,什么风把你这位大忙人给吹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抬头间,发现已来到了桂青林的办公室门口,而对方则已向自己伸出了手来。
“没别的事,给你送几份文件。”洪达轩连忙握住桂青林的大手,热情地摇了摇。
“送文件,来个通讯员不就得了,还劳动你组长的大驾?”桂青林不信。
“来看看你这位大行长不行吗?”洪达轩打着哈哈,开起了玩笑。
“哪能不行,求之不得哩。”桂青林将对方让进办公室坐下,又给泡上了一杯绿茶。
“你这茶香啊,”洪达轩端起茶杯,闻了闻,“哪买的?”
“啊,我家乡的茶厂出的,”桂青林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坐下,“你喜欢,我叫还在老家的弟弟去茶厂买点送你。”说着,便向电话伸过手去。
“我就这么一说,你别忙活。”洪达轩见状,连忙推谢。他想和对方闲聊一下,又不知聊什么是好。想来想去,觉得还是直来直去的好。于是说道:“有件小事,跟你说一下——啊不,是替我老婆向你夫人道个歉。”
“替你老婆向我夫人道个歉?”一听洪达轩这样说,桂青林立地知道他要谈什么了,跟着便不以为然起来:为老婆的事,值得吗?就是要说也只能跟自家老婆说,提醒她注意一下吧。不过,他心里想着,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早在公社当书记的时候,他就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轻易不会使人猜到他在想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老婆和羊琼华起冲突的事情?看着桂青林似乎浑然不觉的神情,洪达轩心生疑惑了。但他知道,这些是不能说破的,故此,便将羊、冯的争执简单地叙述了一遍,最后表态说,一切都是羊琼华的不对,要桂青林转告冯舒华,不要生气。
“生气?不会的,我们家那口子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什么事转头便忘了。”听洪达轩说完,桂青林哈哈笑了,“她如果真还要记得这件事,我肯定要跟她说,以后讲话要注意对象和场合,不能再像过去在公社当妇女主任那样直来直去,不仅弄得别人下不了台,自己也显得没修养。”
“还是桂行长看问题客观。”见桂青林这样说,洪达轩乘机恭维了一下。
“彼此,彼此,”桂青林连忙谦逊着,“我们虽不在一个单位,但经常打交道,又同在衙后街住着,理应互相关心、互相帮助,轻易不能闹意见生龃龉。”
“那确实。”见对方这样说,洪达轩表示非常赞成。就在他还想说点什么时,桌上的电话铃响了。
桂青林做了个对不起的姿势,伸手拿起话筒,只听了数秒钟,便转过头来说到:“洪组长,有人在办事组办公室等你,说有急事。”
“啊,那我就失陪了。”听着这话,洪达轩连忙站起来,与桂青林握了握手,向办公室外走去。
桂青林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陪着洪达轩向门外走去。
“留步,留步。”洪达轩连忙谦让。
“走吧,走吧。”桂青林坚持着,一直将他送到银行大门口。只是,表面上虽在微笑,心里却泛生出了一股很不以为然的想法。他觉得对方固然如县里很多干部说的那样十分精明,但用的却不是地方。有必要为了老婆之间的口角专门来解释一番吗?他想,这可不是一个干正经事的负责人应有的举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