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塞个大活人过来。”
“那就是相处得不太愉快?”
林唱晚盯着电梯上方不断跳跃的数字,沉默两秒钟后,说了句,“我和谁当室友都不会愉快的。”
林朝阳了然地点头,“哦,那说明至少顾意驰这个人你还挺喜欢。”
他居然用了喜欢这个词。
虽然知道他现在说的喜欢仅作为讨厌的反义词出现,并不带有男女之间那种喜欢的含义,但林唱晚还是被狠狠地噎了一下。
她转眼看向他,“你怎么得出这种诡异的结论的?”
“你刚才那话不就是想表达你不针对顾意驰吗,这还不够明显?”
林唱晚竟被他反问得哑口无言。好在这时候电梯到十五楼了,她才得以略过林朝阳的问话,径直走了出去。
从口袋里拿钥匙的时候,她想起来问林朝阳一句,“顾意驰知道你过来吗?”
“知道啊,我本来就是想过来看看他的,一大早给他打过电话了。”
“你都能提前告诉他,就不能也告诉我一声?”
“我可不敢一大早给你打电话,我想多活两年。”
林唱晚笑了笑。把钥匙插进锁孔里以后,她偏过头对林朝阳说,“那等下你们在家吧,我出去。”
“出去?去哪啊?”
“不知道,没想好。”她一边拉开门一边随意回答,“反正你们聊你们的,我和你们又没什么好聊。”
话音落后,她抬起头,和屋里的顾意驰对上了视线。
他扶着拐杖站得离门口很近的位置,看样子应该是听到外面的动静了所以特地起来迎接的。
“和我们没什么好聊,这话听着有点怪。”也许是有意缓和早上遗留的气氛,顾意驰笑着调侃她,“像是‘大人说话小孩回避’的意思。”
说完,他朝着林朝阳扬了一下下巴,就算是完成他们男生之间久别重逢的打招呼了。
林唱晚看着顾意驰,忽然感觉到有些动容。
明明是她奇怪,是她突然因为自己的情绪波动开始对他冷言冷语,现在却要他主动给她台阶下。
她也知道,顾意驰这么做大概只是出于礼貌,只是为了今后共处的短暂日子里不那么尴尬,但她觉得这样反而更好——没有什么与他产生联结的压力,只是当维持一种最平静的关系,当同一屋檐下可以和睦共处的室友。
她也给予礼貌以及温和就足够了。
“都说了我不是小孩。”她小声嘟囔一句,接着把手里的飞鸟集递给顾意驰,“我换个鞋,你帮我把这个放去我卧室桌上吧。”
后来再想起这天的事,林唱晚脑子里总能冒出一个奇怪又贴切的比喻:
她像个小学生,顾意驰是刚刚和她吵了一架的同桌,两人互不搭理了一阵以后,他过来找她开玩笑,她没接玩笑的茬,但是隔了一会忽然对他说“你借我一块橡皮”。
而她本身也是有橡皮的。
在有橡皮的时候还问同桌借橡皮,已经是一个对待亲密关系很胆小的小孩能说出的最大声的“可以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