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她本人,那些隔着屏幕未见到她时的勇气就烟消云散、捉也捉不住了。
他知道自己把林唱晚从出租车上“解救”下来的样子看起来应该蛮可靠的,可是没人知道他心如擂鼓,没人知道他怀抱着的那份不淡定。
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忽然不清楚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意,又忽然觉得,现在林唱晚刚经过了剧烈的情绪波动,并不是什么听新消息的好时机,种种借口堆叠起来,他成功说服自己——暂时先不表白了。
然而之前说过的话收不回来,他还得一句一句地圆上。
脑子有点不转了,他想不出什么好的解释,答话时敷衍得很明显,“没什么事,就是那碗面,我最后没吃。”
“嗯,然后呢?”林唱晚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
他被盯得吞了一口口水,“没有然后了啊。”
林唱晚脸上的表情慢慢从好奇转变成疑惑,她皱起眉,“我怎么听不懂......这和幼稚有什么关系啊。”
“浪费粮食,很幼稚。”
“浪费粮食确实不对,但对应的不是幼稚这个词吧。”林唱晚摇了摇头,“算了,我看你根本就是敷衍我。”
顾意驰想说点什么,但他确实无从反驳。
他们进来的时候没有开灯,现在天色更加暗了,唯有外面时不时经过的车用车灯把他们的房间照亮。
林唱晚起身去开了灯,忽然想到了什么,扭头询问顾意驰,“晚上怎么办,我们总不能......总不能还住一间吧。”
“一会下去另外开两间,这间本来也是钟点房。”
“哦。”
他们不再对话,坐在各自的床上双双刷着手机,房间便陷入了寂静之中。
林唱晚想了想还是又打开了写作软件,想看看邹鹤有没有再说什么。
她在私信里翻找了一阵,发现邹鹤居然真的又发来了一条新消息:懦弱的人才为了逃避就想去死,我看你的样子也不算太懦弱吧。
只看文字就能联想到他拽拽的语气。
他这话并不好听,对于那些因为病痛或者其他原因而选择放弃生命的人来讲也并不公平,但是林唱晚看了并没有生气,因为她能从中读出邹鹤的真正意思是:我希望你活着。
就像她之前想的那样,邹鹤和她在某种意义上说确实是一类人。
原来他们表达关心的方式也都一样拐弯抹角,不过她有点意外,邹鹤居然会对她表达关心。
她明明走之前还用水泼了他一脸,还对他说了很难听的话。
“真是个奇怪的小孩。”她不禁嘟囔出声。
一旁的顾意驰心思根本没真的在手机上,听到她讲话就立马接了话茬,“你说邹鹤吗?”
“嗯,对啊。”林唱晚回答完,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歪头看向顾意驰,“你怎么知道他叫邹鹤的?”
顾意驰尴尬地抽动了一下嘴角。
——完蛋,露馅了。
他是在和邹鹤扭打在一起的时候知道名字这事的,邹鹤十分中二地嚷着说:“我邹鹤这辈子打架还没输过谁!”然后就惨兮兮地输给了他这位大叔。
在林唱晚的视角里,他的确不该知道邹鹤姓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