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云雾微微震了一震。
待第三道天雷落在结界上,万钧之势令在场众人心都跟着狠狠一震。原本胶着的龙蟒早已偃旗息鼓,对峙着不发出一丝声响。黑云骤开,镇魂锁解,紫色云雾幽幽散去,一袭紫衣银发的忻长身姿现在半空,怀中伏着一个身着白色战甲的明丽女子。
夜华拱手向天,恭声道:“参见帝君。”聂初寅同乌灏见状,对视一眼,也忙跟着跳下坐骑率领众人齐声拜倒。
东华并未理会他们,只是低头认真端详怀中的女子。此刻面上虽还有些虚弱,但元神已闪现银光,这劫是渡完了。他放下心,抬手拍拍她的头,用她最爱的低沉的嗓音柔声问道:“可还好?”凤九扬起微红的面颊,看着帝君浓情的能掐出水来的眼睛,脸上的红晕又加深了一层,她怯怯的“嗯”了一声,再连看周围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
今天真是长脸长到姥姥家,好端端的战场上遇天劫也就罢了,偏偏东华还在大庭广众下护了她,这下她这青丘女君的名号势必要响彻在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想到这,凤九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淡淡的忧伤,她把头埋的更低了。
在确定她只是因害羞而脸红后,东华揽住她转身,淡淡看了眼跪了一地的香树苗,语气中含着丝莫名道:“都跪着做什么?本君不过路过这里同夫人渡个劫罢了。”他微一摆手,“都起来吧,你们继续。”说罢拉起凤九一同仙遁了。
跪在下方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脸的茫然,动都没敢动。只有太子夜华利落起身,沉声道:“都愣着做什么,仗不是还没打完。”眸光一扫,天族众人急急起身,随着他剑锋一指,运起仙法催动擎龙阵。
此刻聂初寅是完全凌乱了。要说帝君临阵救妻他想的通,当年兵藏之礼如何护着凤九一招替她出气他是记忆犹新的。但今日帝君来此不可能不知道三族兵斗的始因乃是朱焰鼎,既然知道还一句话不说的离开,莫非这其中藏着什么玄机?他觉得脑仁突突的跳,突突的疼,搓了搓手中的汤婆子,看了眼乌灏,正准备开口询问他对此如何做想,却见乌灏的目光越过他直钉在他身后的某个方向。
此时四海八荒之内,凌乱迷茫的绝不仅是聂初寅一人。
凤九记得彼时她正在阵中卖力的催动术法控制着擎天的金龙同那条鬼气森森的巨蟒痛快的缠斗着,金龙气势恢宏让她也跟着豪气盈胸。这些日子跟着东华果真长进不少,如此耗费仙力的庞大阵法她竟始终游刃有余的操控着,虽说不是她一人的功劳,但凭她的年纪修为,能坚持这么久并将继续坚持下去,也绝非轻松之事。她有些欣喜。可就在她欣喜的心情不断攀升且尚未达到顶峰时,一心施法并未留意周围变化的凤九被不知何处传来的一股大力凌空拽起,接着就是不知何处飘来的紫雾将她团团围住,再接着就是一阵熟悉的白檀香紧紧的将她禁锢在怀中。
凤九顿时有些懵,好端端的这是唱的哪一出?
直到头顶落下第一道震耳欲聋的电闪,她被这巨大的声响瞬间惊醒,一个激灵后,东华沉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怕,我在。”凤九抓住东华的衣襟,用力推在他胸口,“你放开我,这是我的天劫,你不要替我挡!”东华箍着她的双臂没有丝毫放开的意思,只是继续在他耳边轻声道:“乖一些。”
“我不要!”凤九倔强的大声喊道:“东华你放开我,我可以!”
语声未落,第二道天雷稳稳劈在东华身上,她感觉到他的身子轻轻颤了一下。
“东华,”凤九带着哭腔央求道:“你不要替我挡,不要挡,我没事,我可以,你如此,我更疼……”她不安的推扭着东华,眼泪决堤落下,却无论如何挣脱不了禁锢着她的怀抱。泪眼婆娑中她不曾看到唇边勾起一丝满意微笑的脸,东华紧了紧拥着她的手臂,继续在她耳边道:“不要动,你越动我越疼。”语气中透着丝无力,尚不及喘息,便硬生生接下了第三道天雷。
凤九哭的更厉害了。她不敢出声更不敢用力,只是颤抖着肩膀颤抖着身子缩在他怀中。她知道天雷的威力,更知道若是他人代受,天雷蓄积的力道会随着代受者的法力修为递增,若非如此,当年的墨渊上神也不至于要闭关修养那么久。
她清楚东华护她之心,原以为这飞升的劫难起码再过两三万年,等她更大些更耐劈些才会到来,却不想她竟成了青丘年纪最小的上仙。现在明白东华这些时日为何如此有兴致,换着法儿不遗余力的帮她修炼,原是他早算到这一日,有备无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