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阎殿匆忙赶来时,二殿下正将伽阖放置入南海的千年冰棺之中,伽阖躺在里面,面容憔悴且恬静,像一朵原本绚烂的花,破损了之后另有一番滋味的美。
夜里南海边的海棠花在月光下盈盈生辉,风吹的花瓣纷纷扬扬的撒落进波光粼粼的西海,与海面碎的星星一起漂洋向远方。小阎望着那副悬于海面之上晶莹剔透的棺材,犹豫着要不要直接将她带回天河去疗伤。仙障连接着她的血脉与元神,仙障粉碎,于她来说是重创,这冰棺只能护她心脉七日。虽说云时仙尊去取上古蛟龙鳞为她重铸仙障,但若是她等不到他回来恐怕真的会魂飞魄散。此刻回天河或许躺个几年还是会慢慢好起来的,到不了自己再守她个几年,能有个她守着也不错。眼下最为万无一失的方法就是即刻将她带回天河,天河里蕴藏着无穷的灵力,能滋养世间万千生灵。
当年她被剔掉仙骨,承受震雷鞭那种重创都挺了过来,此番定然也能在天河安然无虞。他思量再三,觉得不能赌这一把。当年那片上古蛟龙鳞是二殿下偶然间得来的,侥幸不可能每一次都有。
二殿下默默地站在他身后,忍不住伸手帮他佛去肩头上的花瓣。见他如此担忧,开口宽慰他道“你不必太过于担忧,师尊想要的东西从未失手过”
他怔怔的望着海面,这是二殿下常年驻扎练兵之地,原以为来到这里自己会欢喜的,没想到竟是此番情景此番心境。见二殿下并无过于担忧之色,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殿下,方才我一直想要将伽阖带回天河”
二殿下解下身上的披风,温柔的披在他清瘦的肩头,神色柔和,眼神里掠过一丝落寞,道“若是回天河,我们不知以她的情况究竟何时能醒过来,我知晓你们二人一向亲密要好,你不必太紧张”
他点了点头,说道“不管她何时能醒,我都会等她”
两百年前的往事一下子涌入脑海。九重天经常有人揶揄他与伽阖,经常厮混在一起恐怕早已暗度陈仓。他父亲为人刚正不阿,在天界竖敌颇多。每每他随父亲上九重天,总会有些不懂事的小仙友爱暗自捉弄他与他过不去。那日宝光殿前随风涌动着满墙倾泻的紫藤,他驻足想要采摘,手刚碰上紫色的花瓣,丛中就飞出密密麻麻数不清的蜜蜂。若是被天界的蜜蜂蛰了,没有十天半个月好不了。正当他慌乱之际,一道红色的绫罗将他笼罩了起来。那段时日,因父亲要在天宫帮着司命星君核对轮回之事,他也经常跟随父亲出入天宫。他发现这个三殿下和他一样,常常不痛不痒的被人捉弄,但他们好像对她的恶意更大一些。有一天她被推入太液池,她一声不吭的爬出来,无声无息的任由她们看笑话。他那天不忍见她狼狈,脱下外袍借她。二人自此开始交好,就连住也是住在她云罗宫的偏殿。那个时候还有武烁,他们三人虽在天宫人缘不好,但那些年也是一段想起来就令人开心的好时光。相熟以后他才发现,她虽在多处有隐忍,但调皮顽劣的本性难改,常常犯一些小错被天帝责罚。偶尔会与谁家的仙子仙童动手,虽说她年纪小,修为浅,但打起架来从未吃过亏。一道绫罗能将四个人丢进水里,渐渐的整个天宫都知道要想与三殿下一决高下,只需在她面前嘲讽一句她的娘亲,定会激的她动手。她重情重义,若是有谁人真心待她一分好,她定会还回去十分,所以才会因为武烁被剔掉仙骨,还替自己生生受了震雷鞭的刑罚。她那时整整在天河躺了三年,就像今日这般,自己也是守着她,那时根本不知她何时会醒来。他们是惺惺相惜的知己,让他守天河个千年万年为了她,自己又何尝不甘愿。
望镜此刻内心五味杂陈,当云时匆匆抱着她说仙障粉碎的时候,他的心就颤了颤。见他深情的说等她的时候,他的一颗心仿佛已经捏碎了,也是,自己对他的肖想本就不可言说。就算不是伽阖,也会有别人,反正不会是自己,他的心底泛滥开一片苦涩。只能安慰他,记得初在九重天见到他时,一张儒雅谦和的脸带着笑就这样撞进了自己的心里。当他惊觉爱上他的那天起,就已然预料到了此番复杂的心境。他努力花了很大的力气才遏制住此刻想要将落寞的他拥进怀里的冲动。
二人并排着静静的站在月色里守着海上的人,晚风轻起,撩起他们的发丝与衣角,看着月光下的影子,望镜不动声色的往他身边动了动,交叠的影子是他心里唯一的慰藉。
他们并没有等的太久,当天还是蔚蓝色,太阳还未来得及从海平面升起之时云时就带着鳞片回来了。他的白衣被大片的染红了鲜血,不知是他的还是蛟龙的,头发凌乱不堪的散落,嘴角还挂着一丝鲜血。望镜从未见过他受伤,讶异之下更是慌乱的想要替他疗伤。他却将那片坚硬发着光的鳞片塞给他,说道“快,先给她铸仙障”
伽阖仿佛陷入一场虚妄的梦境,她总爱笑着问一个人,什么时候娶她。虽然看不清脸,但那人定然生的十分好看,同自己说话时像夏风沙沙的佛过竹林般温柔,每每都让她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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