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闪着银光的匕首终究没有刺到他的胸膛,她的手腕被他握住轻轻的反折,筋骨断裂的疼痛不及失去他的万分之一。
她被绑在街市之上,太阳照在她清丽的脸庞上,她闭上眼静静地等待着。于她而言,不是死亡,而是解脱。没有他在的世间,每一天都是煎熬,她想,等到了阴曹地府还要每天跟在他屁股后面烦他,喊他千屿哥哥。
太尉满目悲怆的被守卫拦在外面,怒骂着坐在行刑台上的那人,推搡之下太尉那人拿在手里恐吓的刀捅进了腹部。刺痛了那双了无生趣黯淡般的眸子,她声嘶力竭的哭喊着。一缕白色的光慢慢飘到了她的身上,伽阖再次睁开眼就是何夕殿。
千屿的脸再次出现在她眼前,那股悲痛的感觉仍在汹涌,他道“这么快就找到了”
伽阖看见他,悲痛之情溢于言表,在梦里小影的悲愤似乎残留在她的身上。她清楚小影不知道的真相,她知晓她有多无辜和凄惨。若不是云时站在她身后将她扶住,她怕是连站都站不稳。
她哭着怒斥道“你明明没有死,为何要让她走上这条不归路,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她家破人亡,累及家人才是她最难以释怀的”
千屿低着头,仿佛伽阖就是他对不起的人,肺腑之上被插了千万根针,哽咽着开口道“是我负她,一切皆由我而起,草庐的火是我放的,想要断了她的念头,也断了我的念头,只是我未想到”
她悲愤到发抖“你断的不是她的念头,你断的是她的生路,从她知道你死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
他痛苦的掩面而泣,良久平复下来,哽咽说道“当我回到宁城的时候,就听说了她的消息,我未曾想到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对她用情至深,宁城那时突发疟疾,竟污蔑她是妖女,所有人在太尉府门口扔东西,昔日辉煌的府邸,人去楼空。既然他们那么想要去与她陪葬,我就成全他们,从那个罪魁祸首的王爷开始,一点一点的蔓延着瘟疫”
他几近疯魔的站在城楼顶上,笑着嘲讽这些世人愚昧无知,恶毒又渺小。妖但凡作孽,闭遭天谴。云时那时去阻止宁城的这场浩劫,但为时已晚,宁城死伤惨重,存活下来的人不及十分之一。
天劫如约而至,却在天雷劈下的那一瞬间,一道影子和一把剑同时替他挡住了。云时祭出锁妖塔让他赶紧进入,后面恐怕还有几百道天雷,原本抱着灰飞烟灭的念头的他,揽着小影的魂魄一起进了锁妖塔。
伽阖用袖子胡乱的蹭了蹭脸上的泪水“她到死都觉得是自己连累了你,她死了都还在保护你,可是你呢,自导自演的一出戏让她家破人亡,死后还要承受骂名,你觉得她知晓了真相,会想要见你吗”
由于魂魄破损,无法再凝聚出人形,好在那缕残魂宿于剑魂中千年,借助剑魂强大的能量,能重塑人形于剑魂之中,唯有伽阖才能进入剑魂。
她这才正面的见着这姑娘的脸,仍旧是明眸皓齿的好姑娘。
伽阖将玉葫芦放在她手上说道“这么多年,你与千屿一同在锁妖塔,想必你也知晓当年之事的隐情”
梦里那个天真活泼的姑娘现下只是垂眸沉静的看着手里的葫芦,笑道“到头来,我们都未能得偿所愿”
伽阖道“你若有遗憾,现下出去能见到他”
她摇了摇头叹气道“我能有什么遗憾呢,曾经我日日将我的爱慕诉说予他,他也为我做了那么多,虽然塔里的记忆很模糊,但我依稀记得他很多次都想要冲出去,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姑娘我就不见他了,你帮我告诉他,我不怪他,错就只错在当初的惊鸿一瞥是我唐突了,一切的对错都只是命数,缘分到此为止吧”
伽阖一个人从剑魄里出来,对千屿说道“她已入轮回,让我转告你,她不怪你了”
心像裂了缝一般,他心如死灰,若是她恨自己,怨毒自己他或许还会好受一些,但,她怎么能就这么轻易的原谅了呢。千年来豢养在心头的悔恨,被她的宽宏大度膨胀到快要将他吞噬。
千屿被云时以扣押之名,留在了南望山。伽阖时常与他话家常,常常聊到她是怎么长大的。
她虽生来仙骨,但却不是在九重天上长大的,更不是魔界,而是在人间,那个早就覆灭的王国里。
虽说自己有些东西不大记得了,但关于人间大部分的东西还是记得清的,尤其是当小小的她偷偷拿墨汁抹在娘亲脸上被追着打的事。现在想来,那就是娘亲吓唬她的,若真的想要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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