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小舟于高耸的山壁之下旋转着,水里漩涡的浪花拍打在船边,山壁前方出现一条水路,小船顺着溪流而下。
衡奕站在千灯崖边,纵身朝着那漆黑一跃,像一只凌厉的枭鹰。
山壁里的人朝他微微扬了扬嘴角,笑道“你来了”
山壁上微弱的灵光也只能映亮他的轮廓,面目隐藏在浓稠的黑暗里,看不清神色。
“魔族重见天日之时,我会手刃云时,届时,你舍得才好”
莽龙慵懒的打了个哈欠,一脸倦意,一副漫不经心模样“若是你又那个本事,随意”
随后他又道“你要舍得才好”
他轻轻的嗤笑一声“我又有何舍不得”
在莽龙第一次从看到他的时候,小小的人眼神里的倔强,他就知道这个孩子足以撼动三界。
“此行她必定忆起全部过往,衡奕,你敢说你没有私心”
“私心?我确有私心,让她想起他从前对她是何等冷漠薄情又有何不好”
莽龙无奈的丢了一句“到底是老夫年纪大了,看不透你们的心思,罢了,你莫忘了大业就是了”
山崖底下那一丝微弱的光也都消失,他抬起头,唯有一望无际的黑暗,手心握紧的拳头颤抖的在逞强。
越往前,雾气越浓重,云时依偎在她怀里,冷的像雪山底下融不化的冰。
船头的灯岌岌可危的摇晃着,脆弱的仿佛稍加一点风雨就能把它摧毁。伽阖的心紧紧的揪在一起,除了担忧,心里还有一种难以言喻,不知缘由的痛在慢慢侵蚀着她的意识,让她感觉到伤心也像生根发芽一样迅速生长。
一阵风袭来,她赶紧缩了缩手臂,将怀里的人抱的更紧,突如其来的风让她的长发与臂角共舞,将自己的后背用来抵挡狂风。
摇晃的小舟行驶在翻涌的碧波之上,水里陆续出现点点涟漪,雨点在水面荡漾出一朵又一朵的水花。
在这种诡异的地方,她使不出半分灵力,只能用尽全力将他护住。
雨越下越大,如同颗颗玉珠落盘般的砸在她身上,那雨滴丝丝缕缕的都渗进了她的骨子里,寒冷蔓延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天空却不再那么黑暗,半明半暗的,仿佛天边的未醒的清晨,又宛若山脚将逝的黄昏。
船也摇晃的愈发剧烈,她紧紧的贴着他的额头,俨然走到了绝望之地。心里却还有一丝倔强的祈望,若有转机,让他走出这阴霾。
一阵猛烈的巨浪翻涌,她紧紧的抱住云时,却仍旧挡不住冲击,二人双双落入水里。
幽暗的水中她紧紧的抓着云时的手,却莫名被一股力量钳制住,生生的往另一个方向带。她眼睁睁的看着沉睡的云时像一只翅膀破损的蝴蝶,缓慢平静的往下坠。
她朝他的方向挣扎着,四肢沉重的像绑了铅铁,用尽了全力,确仍旧离他越来越远。
冰凉的水里,眼前是漂浮的气泡,记忆仿佛开始复苏,她心里的悲凉瞬间膨胀到极限,他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从前的那个公主,一味莽撞的向他奔跑而去,即使伤痕累累,鲜血淋漓,却仍旧固执倔强的追赶着他的背影。
她时常会想,他怎么就能真的那么绝情,始终扬着高傲的头颅不肯看她一眼。
甚至她嫁给别人,都是为了让他安心,三百年的伤,徒手在暴雨中掘找着他的残骸,泣血的累,肺腑之痛,她都想起来了,她记忆里缺失的最重要的东西。
在模糊之间,终究如同宿命那样,往事重演,她始终追不上他。
她放弃了挣扎,眼中的泪未落下就融合在水里“是你吗,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