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时看着已经亮起的魔族,不安的心仿佛快要跳出来。
他迅速行至湮世渊,那灰败了千年的禁地,如今却是雾霭散开,一片清明。
只是所有的怨灵都消失不见,空无一人。
莽龙在边界之上用灵力维系着,见到云时匆忙赶来,立马筑起一道坚硬的结界来阻挡他的去路。
只是他灵力损失大半,又一心二用,云时恰好恢复了全部的力量,随手一挥结界便粉碎。
他无暇顾及云时,他若要做什么便去好了,他此刻专注的维系着结界,将所有的怨灵困在里面,唯有向南海而去。
云时冷着问道“伽阖呢?”
怨灵不停的冲撞着结界,他奋力支撑着不让那些家伙冲出入,若是此刻云时出手,他定然会撑不住败下阵来。
“她在南海,以自身魔灵为器净化天魔军的怨气”
云时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细密的恐惧如同千万只蚂蚁,沿着他的脊柱爬遍全身。
莽龙见状,立刻说道“眼下这一切皆是她的安排,你若妄动,不仅她的心血尽毁,三界也会毁于一旦!”
他紧紧的握紧了拳心,颤抖了手臂,眼底的阴郁与周遭的怨灵仿佛浑然一体。
“她若出事,我就让三界陪葬!”
瞬间莽龙的背上沁出一层冷汗,那个心怀苍生的仙尊此刻宛若一个最毒的厉鬼,伸出冰凉的骨骸与这世间算账。
那些黑雾逐渐变得稀薄透明,慢慢的一点点消失殆尽。南海表面也归于平静,蓝色的海面荡漾着规律的浪花。
罩在黎姬身上的结界碎了,她抬起头看着那个伤痕累累的女子像一片破碎的羽毛,缓缓的落下。
今日明明是她大婚的日子,怎会成了此般模样。
伽阖无力的任由自己下坠,这片海那么美,归于此处,归于蔚蓝,倒也是她之幸。
她没有掉入冰凉的海水里,而是落入了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她颤抖着身体往他怀里靠了靠,嘶哑着嗓音无力说道“你来了”
云时轻轻的抱着她,不敢用力,生怕她下一刻就会消失不见,眼泪不停的掉落,心仿佛在抽搐痉挛的剧痛。
“伽阖……伽阖……我…”
他无助的抽泣着,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抚上了脸庞。
“不要哭……这样……不好看,今日……是我们成亲的……好日子”
泪水如同绵延的大雨不停的掉落,他紧紧握住她贴着自己脸的那只手,慌乱无措的说道“护心骨,对,护心骨”
说罢他便要找出一把刀,却被那只手轻轻的拉住。
她的眼眸如同平静的大海,带着无限深邃的柔情,轻声说道“我快要走了……天魔军和赤桓军都自由了……是我……拯救了他们……我……是不是很厉害”
云时拼命的点了点头,回应道“是,我的小伽阖最厉害了”
一口鲜血喷薄而出,将二人的喜服染上了一块深色,云时焦急的颤抖着手替她擦净脸上的血渍,她就该永远如豆蔻那般,明亮干净。
感受到怀里的人愈发虚弱不堪,他哽咽道“伽阖……不要睡,不要睡好不好”
听到他哭着的祈求声,她却再也没有力气睁开眼,她此刻感觉不到疼,也感觉不到云时,但她知道,他就在身边。
她用最后一气力气轻声说着,似是交代,又似喃喃自语“你以后……不要再只穿白衣……做桃花酥……莫要放多了蜜糖……我是你妻子……你要听我的话……你要好好的……引忘川之水……忘了我”
那只手逐渐无力的滑落,掉落一半却被云时紧紧的握住贴在脸上,泣不成声的祈求着“我求求你,你说什么我都答应,求求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即使在战场被伤的体无完肤,即使被天雷生生劈的元神碎裂,都不及此刻万分之一,痛到他的肺腑都被撕裂,心脏都被碾碎。
他啜泣着说道“我都听你的,我们回引阙阁,我每天都给你做桃花酥”
可是怀里的人已经彻底没了温度,如同漫天冰雪一般,融入泥土,没了生息。
两辈子,他们都能得以圆满。
两辈子,他都眼睁睁的看着她身着女子最为美丽的红妆在他眼前死去。
他木讷的坐在地上,如同木偶人般一动不动,小阎跌跌撞撞的跑上前,跪坐在她身边,满眼通红的不敢触碰。
那个曾经不同旁人一样嫌弃他,陪伴了他三百年,对他嘴硬心软有求必应的人,就那样躺在那里,如同幻境,好似一碰就会碎。
仿佛自己的魂魄被切了一半,他丢了另一半的自己。
望镜也不敢挪动脚步,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眼泪滑落在他脸颊。
直到漫天大雨倾盆而下,云时眼中这才回过神来。
他慢慢抱起怀里的人“下雨了,我们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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