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褪去之后,他们破水而出。
言蹊张开双臂,伸着手指,新奇的体验着岸上的空气和阳光。
低头看着脚下细软的沙子,她试探的往前走了两步,觉得比海底更加轻盈,她畅快的奔跑了起来。
“哈哈哈,原来在岸上不会窒息,也不会瞎!”
她觉得自己和岸上有种莫名的契合,好像身体里紧绷的弦慢慢的舒展开来,仿佛她生来便属于岸上。
小乌龟将引路盘交给她,对她说道“我就不和你同路了,我要去人间游历,它会带你去南望山的,你且记住莫要听信她人哄骗,蛟纱可以隐藏容颜,千万不要随意摘下”
毕竟这条傻鱼虽然感觉心智不全,但好歹长的倾国倾城,被哪个山头的精怪拐走也不是没可能。
她将月色的蛟纱带在脸上,只留出一双水灵的眸子,纯白的看着就像好骗的模样。
她点了点头说道“你放心,虽然我灵力低,但我力气大啊”
引路盘变大了数倍,言蹊欢喜的爬了上去,急着与他告别道“它会直接带我到南望山的,你放心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我会找到姐姐再回海底的”
“你记住,切不可在见到殿下之前将面纱摘下,旁人不可信!”
小乌龟朝着远处的她挥了挥手,随后便转身踏上了自己迟来的征程。
高空万丈,海洋在她眼里慢慢缩小,紧接着树林山川,房屋楼宇,她没见过的新奇事物出现在她眼底。
仰起头便是与她擦肩而过的白云,每一朵都不一样,她伸出手感受着风从身体里穿行而过的感觉,熟悉的让她一瞬间忘掉了自己来大海。
仿佛她生来便见过峦屿,从来便与风拥抱过。
她趴在边上紧紧的盯着脚下的一切,生怕自己一眨眼就漏掉了什么东西。
忽然间引路盘震了震,周遭闪出环形的灵力,言蹊吓得脸煞白,却在下一刻,它的灵光一灭,她和整个盘径直掉了下去。
云时换了一身浅紫色的衣袍,思来想去,他自己困于桎梏不肯走出来,却不能累及其他人也一样,若他们想要见他,他又何不成人之美。
他难得清醒的站在树下,手里拿着年岁花簪,宛如雪山空谷深处一颗枝叶沾满雪的树。
原来清醒之时,竟是这么的冷。
不得不面对她的离开,不能哭闹,不能宣泄,就那样平静而又痛苦的接受着她的离开。
他刚一转身,眼前掉下来一个人。
言蹊哎呀咧嘴的爬了起来,捡起地上的引路盘,破口大骂道“龟孙子!一日为孙子终身为孙子!你还真是孙子,这玩意带出门都不检查一下灵力是否充沛的吗!”
她泄愤似的使劲拍了拍引路盘,回过头这才发现她身后站了一个人,对上那人的眼睛,不由得浑身一颤,一股寒意从脚底蹿起。
云时冷眼瞧着她,一身烟粉色广袖衣裙,脑袋上盘着两个包子一样的发髻,发间一边带了一只蝶翠,看着就像是哪一族的小仙友。
由于带着些灵气的蛟纱,将她的双眸也模糊在旁人的眼睛里。
瞧着她这身装扮,云时的心忽然间开始抽疼,她还小的时候,也是如这般明媚耀眼,不知不觉他的眼眶开始泛红。
言蹊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大声的喊到“这位大哥,请问这是哪里啊!”
他这才从沉寂的感伤里回过神,依旧冷冷的盯着她说道“从哪来的,回哪去”
说完便转身要走,却被一只手拉住了衣袖。
过往数万年,没人敢近他的身,更别提谁敢拉他的袖子了。
他微微愣住了,难不成自己隐居避世十几年,如今身上威严不可侵犯的气质已经不显不露了?
言蹊着急忙慌的跑到他眼前,手足无措的摆手示意道“你别误会,我不是故意闯进来的,我只是……我只是……”
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言说自己第一次上岸,眼泪都快要急出来了。
“我……我不是……不是坏人,我只是迷路了”
云时冷声道“前面直走,出了院门,你再慢慢迷”
言蹊慌乱的一把抱住他的腿,手忙脚乱的从怀里掏出引路盘,诚挚的看着他请求道“这位大哥,我……我迷路了……引路盘也没有灵力,能否……能否借我一些灵力,等我找到了我阿姐,定然十倍奉还”
他颇为不耐烦的一甩手,引路盘便又如飞行时那般大,周遭闪了几下强烈的光,看来是灵力已满。
言蹊欣喜的抱了抱引路盘,清脆的声音回荡在院子里。
“哇!满了满了,我能去找阿姐了,谢谢你……”
待她转头道谢,身后早已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