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用斩仙刃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梦境撕出一道小口子,也只能勉励让他一人进入。
只是承颐被灼伤,不宜进入。
他背手而立,并未出手去扶她,二人身份有别,自是不敢在议政殿前过于亲密。
言蹊费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刚才的一番动静让她累的气喘吁吁,心脏不停的猛然跳动着,似乎要穿破血肉,破骨而出。
她刚站稳,便再也支撑不住,四肢百骸都如同被深渊拉着下坠,跌落倒地。
“若若!”
此时恰好王上从内殿出来,看见女儿又晕倒,又急又心疼的上前,却被一向沉稳的太傅直接抱起。
“我带她回云罗殿,赶紧宣医官过去”
他此时也顾不得规矩礼法,眼下若是等那群宫人将她抬走,万一磕着碰着了不说,若是再耽搁出个什么好歹来,她没有走完梦境,那原本不健全的元神再受损,他怕云时会发疯。
宫人们纷纷侧目窃窃私语,太傅竟与公主殿下如此亲昵,他又多年未娶妻,定然是早就对公主殿下情根深种了。
若不是在这梦境里没有灵力,他定然施一个禁声决,把他们琐碎的嘴给粘上。
宫门城楼下,有队庄严肃穆的人马,为首的那个,一身玄色铠甲,英姿勃发,眉宇间甚是一股凛然之气,抬眼望着熙熙攘攘的城楼,并未瞧见她。
他想起两年前出征前她的病容,心里想着莫不是病入膏肓,连门都出不得了?
他连衣裳都未来的及换,匆忙行至云罗殿外便停滞了脚步,只见太傅神色凝重,眼中满是担忧的抱着怀里的人进了殿中。
他想起两年前求亲之时太傅的反应,那个一向秉节持重,从不在外人面前失态的男人,竟然言辞反对,那时宫内便流言四起。如今再看他又这般逾矩,那流言说不定有几分真假,他心里也自有辩数。
他轻笑着走进了云罗殿,屋里医官正在替躺在床上的公主殿下施针。
只见她脸色苍白,丝毫没有血色,连唇上都是灰白之色。医官没下一针,她眉间的痛苦便加深一些。
承颐冷脸站在一旁,紧握拳心,床前跪着一群瑟瑟发抖的宫人。
他犹如一座带着寒气的冰山,让人不寒而栗“你们明知公主体弱,还让她那番周折大动,散漫渎职,来人啊,都给我拖出去斩了!”
医官听闻,下针的手又颤抖了几分,一针下去,言蹊疼的整条胳膊都在抖。
满室的喧闹令她感觉头快要裂开,她急忙伸手一把抓住那片墨绿的衣角,虚弱说道“跟他们没关系,让他们都出去吧”
为首的医官欣喜的抹了抹额间的汗“殿下今日耗损过多,这些日子还需得好生歇息,切勿再擅自走动,以免受了暑气,导致病情加重,臣去帮殿下抓药”
一群人都松了一口气,熙熙攘攘的退了出去。
武烁正靠在墙角看好戏,眼里尽是阴鸷,心里有些许遗憾,若她此番病死,那该有多好。
身后出现一只手大力的拍在他的肩膀上,爽朗的笑着“烁儿,你终于回来了”
他朝他弯腰行礼,恭敬道“陛下”
“怎么不进去?”
他笑道“这就进去”
言蹊正想爬起来哭诉,奈何这身体实在虚弱至极,才起一半,便头晕眼花的栽倒在了承颐身上。
刚进来的二人止住了脚步,王上看了看二人,又转过脸看了看武烁的神情,他不仅面上无任何不悦之色,仿佛嘴角还微微扬了扬,不过转瞬即逝。
承颐将她轻轻的扶了下去,却不成想她又一骨碌爬了起来,那双无神的双眸里闪出灵动的光芒,仿佛起死回生的枯树还盛开茂盛的繁花。
她脸色白如纸,显得欣喜的眼眸出奇的亮。
武烁愣在了原地,从前她只会偷偷的含羞带怯的看她,两年不见,她却如此直勾勾的看着他,令他不慎惶恐。
他错愕的说道“你……你……”
却只见她直接跳下了床,连鞋袜都未穿,光着脚便跑他跟前,一把撞进他怀里,激动的说道“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僵化在原地,一双手无措的举着,她这翻天覆地的变化实在令他不知所措。
一旁的老父亲咳了咳,颇有些尴尬的对承颐说道“这女大不中留,看来我们要加急给她准备嫁妆了”
承颐看着那二人颇有些头痛,真是无论在哪里都解不开的宿缘。
“你二人两年未见,定然有许多话要说,我们就先出去了”
王上眉开眼笑的朝承颐招了招手,承颐一边走一边冲言蹊眨眼,可那家伙沉寂在喜悦里,压根没有看他。
他无奈的只有暂时跟着王上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