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闻声抬头,武烁站在门外,阴影之下的脸面无表情,宛如暗夜里的修罗。
承颐陡然间想起了当年在南望山,他带着和煦的笑脸封了自己的术法,让他去爬去万分凶险的天堑悬崖的样子。
眼前这一幕,感觉比从前都要可怕一些。
他虽登上了帝位,但对云时的敬畏,半分不敢懈怠。
但眼下,他好歹为一朝太傅,定然不能太怂。
只见他施施然起身,理了理宽大的衣袖,淡定的朝他说道“武将军,公主殿下白日有些疑惑不解,特地唤为师来此答疑解惑”
他又转过身朝言蹊说道“殿下切记,梦终成空,万千轮回里,凡尘皆是过往云烟”
言蹊瞪着迷惑的大眼睛,狠狠的点了点头,大概是懂了,不必拘泥于师徒关系,破梦最重要。
武烁面无表情的缓步走向她,她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退,朝着门口望去,觉得承颐真不讲义气,撇下自己独自面对这个活阎王。
他察觉到她的害怕,滞了滞脚步,故意坐在了她的床前。
他轻轻的拉起她的手,虽是柔声说话,却不带任何情绪,像一块随时会伤人的坚冰。
“公主殿下想知道什么,臣亲自说给您听”
言蹊身上沁出了一层冷汗,迅速抽回了手,又捂着被子往后退了退,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于是硬着头皮客气的说了一句“你在北疆可还好,吃得饱穿的暖吗”
武烁微微一愣,突如其来的关心令他有些不知所措,看着她小心翼翼如同角落里的狸猫一般的眼神,他觉得她仿佛变了一个人。
“北伐之路千难万险,能活着已是万幸,岂还能奢求那些身外之物”
“那你可有受伤”
武烁觉得自己大抵是疯了,在外站了许久竟径直闯了进来,此刻他明明不应该与她废话,却掀起了衣袖,将满目疮痍的手臂露给她看。
那些疤形态各异,长短不一,还有口子未愈合的旧伤,是被刀剜走了一块皮肉。
原本只是想要吓一吓她,却忽然被一双冰凉的手握住手臂。
她惊叹道“怎么不包扎,这么热的天气你不怕它溃烂吗”
说罢便从枕边掏出一个小玉瓶,将里面的药丸倒在手帕上,捏紧了拳心将它碾碎。
武烁还未从惊诧中回过神,白色的药粉便洒在了伤口上,带着些细细痒痒的感觉。
她低着头将药粉仔仔细细的覆盖上了伤口,发觉不太够,索性将药瓶里的药丸悉数倒出。
忽然间他拉住她的手腕,她反手挣开,对他说道“你放心,这是医官给我配的药,内服外用皆可”
说罢又将紫色的手帕围在了他的手臂上“简单帮你包扎一下,你回去自己找的绷带再好好的包起来”
他知道那是医官配给她止心绞之症的,却被她全部用来碾碎当金创药。
“都给我了,你用什么”
“先救急再说”
这般真挚的关心,赤诚的善意,让他哽住了喉,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慌乱的抽回手,对她说道“大半夜的我倒是很好奇公主殿下有何不解的难题,要立马询问太傅”
她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一些小问题”
“听闻殿下今日未去城楼,就是火急火燎的去找太傅了,后又晕倒被太傅大人抱回了云罗殿”
她闪躲着眼神不敢看他,这是何情况,未婚夫上门质问负心女吗?
“我,我……”心虚的她也知道今日之举实在不合规矩。
他突然弯腰凑近她的脸,说道“若是你与太傅两情相悦,我便去禀明陛下,解除你我二人的婚约,成全你们”
解除婚约便无法成亲,无法成亲便不能替梦境主完成心愿,他的心愿一日不达成,她便一日要被困在这里当一个病秧子,想到此处她着急的抓紧他的衣袖,摇头晃脑的说道“不行不行,不能解除”
他冷漠的拿开她的手,沉声道“公主殿下好手段,一面抓着和我的婚约,又一面对太傅大人的一往情深不作回应,真叫人拍手叫绝”
言蹊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似的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叉腰看着他呵斥道“武将军,你又何必言语如此刻薄,是非在己,毁于由人,你这般揣度笃定之谈,与那些成日里在背后八卦编排的宫官有何不同”
他抱着胳膊云淡风轻的反驳“哪句话是揣度编排,这不就是事实吗?”
他曾亲眼看到,她在桃树下伏案睡着,太傅小心谨慎的将她发间的落花拂去,那眼神,比那温柔的春光还要缠绵一些。
她更加气愤了,感觉心跳都开始紊乱“你说太傅对我一往情深,这不是胡编乱造吗,出去出去,我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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