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武烁愧疚的看了眼前人一眼,她是王上唯一的女儿,整个都城最尊贵的公主,应当在这风雨吹不到的城中安富尊荣,无忧无虑过一辈子。
言蹊严肃的看着盯着他说道“我和父王母后也不会忘,只是你要答应我,不要轻举妄动”
他握着她的手,点了点头。
不知从何时起,在她面前他不再暴戾冷漠,收起了自己所有的伪装,待她以自己半生的赤诚和温柔。
宫宴之上,帝后居于主位,左右两边分别是宁城郡主和言蹊。
宁城郡主还是一身素色,衣角领襟处精细的绣了清雅的兰花,刚踏入凌霄阁便引得赴宴的世家子弟纷纷直勾勾的盯着她。
她端庄而温雅的向帝后行礼入坐,一颦一笑甚是明艳动人。
武烁今日头戴玉冠,墨发披肩,一身月色绸缎衣裳,毫无平日里的冷戾气息,任谁也不知道他是一位少年将军,定然都以为他乃书阁出身的谦谦公子。
言蹊不知为何,想起了以前不知在哪本书里读到的一句话,夫何瑰逸之令姿,独旷世以秀群。
宁城郡主笑着朝他招手,他却无视,只看了一眼今日打扮的如花似锦的言蹊,便径直走过去坐在她身边。
她甚少将这样的珠翠罗绮装扮在身上,那熠熠生辉的彩蝶冠和流光溢彩流苏,也未将她称她的艳俗,反倒将她的虚弱病气掩盖住,整个人都千娇万态,明艳动人。
二人同席,远远看去,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言蹊小声问道“你怎么坐这里来了”
她以为他会坐在旁边那一席,没曾想他会坐在自己身边,想着难不成这个人又要找自己吵架?
太傅入席之时,便瞧见他二人在一旁窃窃私语,不知武烁说了些,公主殿下在桌下狠狠的掐了他一把,他却像得逞一般,反擒住她得手,紧紧的握在手里不肯松开。
她不敢大声喧哗,公然和他拉拉扯扯,虽说二人有婚约,但总归还是会被老臣们弹劾行为不端。
“武烁,你别无耻,给我松开”
他充耳不闻,另一只端起桌上的玉酿,喂到她嘴边,问道“你喝吗?”
她怒目圆睁的瞪着他,他才恍然大悟道“哦,我忘了,你不能喝酒”
宁城郡主冲二人笑道“烁哥哥和公主殿下感情还真是好呢”
武烁脸一冷,随手将杯子放在桌上,默然道“我与若若之间,不需旁人置喙”
她吃了鳖,脸上却继续挂着动人的笑脸,对王后说道“此番还得感谢王后宽仁,容小女进城参加宫宴,父亲离世前多番懊悔,若不是当年他一时兴起去山林避暑,宁城也不会沦陷,家父每每说起武将军,都万分心痛,他与武将军还同我与烁哥哥定了娃娃亲呢”
此话一出,在场的热闹都似乎凝滞了,那些偷看她的世家子弟少了大半。
武烁的脸色更为阴鸷,手里给言蹊夹菜的筷子狠狠的往桌上一放,银筷子与骨瓷碟砸的叮咣作响,他刚起身便被一只手一把拉下。
言蹊紧紧的反握住他的手,若此刻自己不拽住他,定然会被挑唆无法收场,她厉声对宁城郡主说道“天下谁人不知老宁城王去避暑,不管是避暑还是避难,身为一城之主,战乱之时临阵脱逃,皆是背信弃义,狼心狗肺之辈,都已是盖棺定论的事实,郡主又何必着急替老宁城王开脱”
宁城郡主未曾想她会如此直白,也未曾预料到他竟能被公主殿下牵制住,看来传闻二人关系淡漠并非事实。
她想要继续说些什么,言蹊却又一串妙语连珠将她的嘴堵上“还有,武将军一族满门忠烈,只留我未来夫君一根独苗,他原本就可怜孤苦无依,靠着自己在战场真刀真枪的打拼才有如今的功勋,实属天可怜见,你却左一个家父,右一个心痛,非要把他的伤口撕开还不够,还要撒一把盐,今日我倒是要问郡主一句,宁城王府与我夫家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劳郡主千里迢迢远道而来的羞辱他!”
她少有的厉色,继而说道“父母时的玩笑,也请郡主莫要再提,本殿下与将军,已要成婚,这都城文人墨客比比皆是,莫要替我们三人又写出好话本”
言罢她将两人在桌下十指相扣的手举了起来“我们大婚时,就不给宁城王府发请柬了”
原本他心里应当怒火中烧,但不知为何,不仅不生气,反而像有蜜在发酵一般的甜。
他笑着侧目看着她,眼神里的温润比玉还要柔上几分,仿佛枪林箭雨朝他袭来,都会有眼前这个人不顾一切的替他抵挡。
未来夫君,他心里反复摩挲着那几个字,这是他有生之年听过最甜蜜的情话。
上座的帝后神情凝重,王上更是面色不悦,冷声说道“宁城郡主即诸多感慨,想来定然是对宁城之事常记于心”
她笑道“是,小女对宁城所有不敢忘怀”
“那便明日就返程吧,避免多受思乡之苦的折磨”
灯影摇曳,光筹交错,那些垂涎她美貌的世家子弟们,此时低头纷纷屏息,唯恐一个眼神便触怒天颜,即使真是天仙在眼前,他们也不敢再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