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随你,今日你戏耍满朝文武,德行有亏,便呆在这云罗殿里好生禁足!”
她努力维持着公主该有的端庄“是”
王后负气离去,王上对她说道“若若,你母后说的都是气话,过两日你好好跟她认错就没事了啊”
小春焦急的跑了进来,对她说道“殿下,宁城郡主薨了”
一道惊雷撕破了天空,她身着一身喜服,披头散发的奔跑在宫道里,不知内心的绝望多一些还是难过多一些。
哭声让她停滞了脚步,失魂落魄的站在殿门之外,颤颤巍巍着不肯往里走。
那个美的惊艳全都城小公子的人就那样静静的躺在那里,依旧美得不可方物,只是脸庞煞白,犹如一张白纸,白衣被胸前的血染透,犹如她喜服的颜色。
哭的眼睛已经红肿的小宫女从衣袖中拿出一封信交给她,啜泣哽咽的说道“公主殿下,郡主说让我将这个转交给您”
她疑惑的将信展开,娟秀的字迹将她的疑惑娓娓道来。
公主殿下亲启:
若你能看到这封信,我定然已经离去,若不幸是在都城,请你们不用费心纠察原由,因为我的死,是宁城的阴谋。
宁城饱受战乱流离之苦,宁城王府驻守十余载,早就厌倦了无休止的侵袭。
宁城王府早已与南宿达成协议,但光明正大的反叛需要理由,才能挑起驻边战士的怒火和追随宁城王府的决心,便是只有我死在都城。
眼下我已逝世,恐只需两三日,宁城便会大开城门迎南宿入主。
宁城王府要帮助南宿王室对付武烁,也是密谋协议之一,切记,若想要他安好,定然不能踏足宁城半步。
自小我便知道,我不过是宁城王府的一颗棋子,被他们安排胁迫,原以为在他心里,起码还有一点血脉亲情,可乞巧宫宴那夜,他们执意行刺,便是将我抛弃了。
感谢你多日的照拂,那日送你珊瑚和贝壳,你喜上眉梢的模样让我感到真切。
生平第一次穿冬衣,便是暖到惊艳。
你是我在都城里唯一的朋友,也请不必为我伤怀,人活一世,终会归于尘土,死亡是解脱也是自由。
我这一辈子,因外貌向我示好的人数不胜数,可唯有一人能走入我的心里,那个人便是我的丈夫。
可命运使我们难以相守,请你将我烧成灰,送回宁城小渔村,给天宴,也请帮我转告他,这辈子爱过他,昕梦亦无悔,让他好好活着。
武烁在那场战火中失去了亲人,而如今幸的如你此般的良人,望你们幸福恬淡,恩爱白首。
宁昕梦绝笔。
武烁呆滞的坐在凌霄殿里,看着宾客散去,宫人将红绸喜字摘下。
仿佛脱下衣服,这场闹剧般的喜宴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他绝不会相信,不过一夜未见,信誓旦旦说着不分开的人便变了心。
天空乌云密布,黑压压的悬于头顶,不消一刻,一场冰凉的冬雨便落了下来。
雨滴凉的仿佛冰雹,一颗又一颗的砸在她的头上,连睫毛都沾上了水珠。
她恍如隔世的回过神,手里仍旧紧紧的攥着那封遗留的信。
曾经她给她送来了思念家的唯一慰藉,也将真心之话告知于她。
可自己明明察觉出了端倪,却没有保护她。
明知她凄苦悲凉,所有的挑衅都是假象,她却没有在临近真相之时握紧。
懊悔的感觉像巨兽,将她吞噬,撕扯,咬碎。
她不该成为任何阴谋里渺小的牺牲品,她就应该如同九天孤鹭,深海游鱼,如这世间所有的美好那般自由自在。
她无力的跌落至地面,只差一步,她便能回到心心念念的小渔村了。
大雨混淆着她的泪水,雨水也不再滴落在她的身上,眼前出现一道火红的身影,她狼狈的抬起头,看见他面冠如玉,撑着伞悲戚的低头看着她。
她跌跌撞撞的起身,却躲开他想要搀扶她的手。
武烁的心一阵钝痛,连忙跟着她失魂落魄的步伐,将伞悬于她头顶。
被淋湿的衣服重重的的贴在身上,寒冷沁入骨髓,却任浑然不觉的走着。
武烁原本以为自己会暴怒着找她要一个理由,可远远瞧见她在雨里的时候,心里便将那些斥责给忘的一干二净。
他不是应该过来责骂自己吗,怎的那般平静的跟在身后。
言蹊转过身,拼命的遏制住脆弱心碎的神情,面无表情神色冷冽的对他说道“武烁,你我二人的婚约,就此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