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得花好几百。
可他觉得这是值得的,一旦他真的成为工人,这笔前期投资,几年就能挣回来了。
老宅子的人心里都清楚,现在谢长征不再按月往家里汇钱了,老太太手里攒的那些钱只会越用越少,任何一个人花的多了,就意味着自己能花到的钱少了。
现在谢秀珠提出要去国棉厂附中念书,光是给她买这个名额,起码得花二三十块钱,这在以前不是个大数字,可放到现在,谢长耕和谢长犁兄弟俩在地里干*干活一年,除去分粮那部分工分,能实在拿到手的钱,也就二三十块罢了。
谢秀珠的书念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花那么多冤枉钱转学去国棉厂附中呢?她就是个丫头片子,书念的再好,将来也是便宜她老公家,谢家大房和二房自然是不乐意的。
谢秀珠知道这个家真的能够做主的还是她娘,因此不顾两个嫂子的意见终日磨着苗婆子,苗凤妹终究还是疼这个闺女,且对她给予厚望,在谢秀珠闹了一通后妥协,准备等念完这一学期,下半年就帮谢秀珠办好转学手续。
原本因为谢长征远远不断的补贴,谢家其他两房和谢秀珠之间的矛盾是隐藏在水下的,三方一致针对谢芜母女,因此看上去感情极为融洽。可在没了谢长征的供给,谢芜母女又从家里搬出去后,关于老太太手里那些钱,关于每天该由谁洗衣做饭的矛盾,引发了一次次的争执。
张小娟和刘拦弟这对面和心不和的妯娌再一次联起手来,抱怨家里小姑子年纪不小却诸事不做的懒惰行为,也抱怨老太太只顾着补贴女儿,却没想过家里的儿子孙子的偏心行为。
她们还聪明了一把,知道将终于雄起的公公谢柱子拉拢到了一边,谢家因为这些矛盾,天天爆发战争,往日和谐的局面消失了,终日不断的争吵声更是让谢家这群人在村里的名声越发败坏。
一个月后,苗凤妹忽然想起了自己那个住在村子另一边的瘸腿儿子,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多日没有见到他们夫妻和家里养的两个赔钱货了。
她随便找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那个儿子早就带着妻儿离开了村子,有人说是回部队了,有人说是去外头寻老战友找活干了,除了给谢长征他们开证明的苗大山,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真实去向,可偏偏苗大山的嘴巴严,苗凤妹问了好几遍,他都不肯给出答案。
“三哥肯定是回部队了,如果只是出去找活干,怎么会把徐春秀她们一块带上,再怎么样,也得等工作找好了,彻底安顿下来了,再把人接过去。”
谢秀珠觉得自己可能被前世记忆欺骗了,这一世三哥谢长征回乡的日子出现了变化,是不是意味着对方的腿伤或许也没有前世严重呢?
“三哥背着咱们逃回军区,分明是怕咱们知道他腿好了,不想给爹娘赡养费,咱们得找他去。”
谢秀珠想到三哥的腿伤要是好了,这辈子的成就会比上辈子更高,谢芜也能沾这个亲爹的光,过上干部家小姐、红二代的荣光,心里顿时五味杂陈,越发嫉妒了。
“找?怎么找?谁去找?”
谢红军比这个小姑更拎得清,他不想和那个能耐的三叔撕破脸,现在他乖一些,将来没准三叔看在他是他亲侄子的份上,还愿意帮他一把,奶奶要是真的听了小姑的怂恿去军区闹,坏了三叔的前途,这点面子情也没了。
“再说了,就算你们有胆子做着火车去人生地不熟的边境找人,也得大队长给你们开条子啊,他连三叔究竟去哪儿都不肯告诉你们,还会给你们开证明,让你们买车票去部队找人?”
谢红军认真分析了他们现在的处境,被闺女说动的苗凤妹一下子偃旗息鼓了。
她那么大年纪,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小县城,让她坐几天几夜的火车,中间再转一趟趟的长途客,可得把她的老命搭进去。
谢秀珠又试图怂恿了苗凤妹几次,可都以失败告终,好在她得偿所愿,终于转学到国棉厂附属中学,总算消停下来。
两年后
“阿芜!”
复生骑着自行车,冲着阿芜挥手。
“叫姐。”
阿芜背着书包一路小跑过来,踮着脚拍了拍复生的脑袋,然后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双手环住复生的腰。
“阿芜——姐。”
复生知道,自己要是不喊对方一声姐,小姑娘能跟他使一天的小性子,明明以前阿芜也不是这样的,可自从某一天起,她对于这个姐姐的身份格外在意,允许他喊她阿芜姐而不是单一声姐,已经是她的让步了。
因为复生背对着阿芜,所以她看不到少年在念到那声姐时的不情愿。
坏心眼的小狼崽子在骑着自行车带阿芜回家的时候故意驶过一些凹坑路面,二八杠自行车的减震效果不佳,阿芜做的车后座垫了厚厚的棉花,屁股倒是不疼,只是心理上的恐惧让她在震颤的时候不得不收拢放在复生腰间的手,上半身整个贴在了小狼崽的背上。
他想要的,可不止是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