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春秀啊,小姐回来了,你还愣着干什么?拿吃的啊。”
“小姐爱吃的果脯,柿饼,都拿些来。”
几个小姑娘嘴上高兴地应着,忙得团团转,宋长贵刚好当值回来,看得直捋胡子。
以前王氏说起阿拾就恨得咬牙切齿,现在又稀罕得像宝贝一样,宋长贵嘴上不说,心里自然是欢喜的。
王氏安排完,就去了灶房。
时雍在心里默默数着,果然,还没有数到十,就传来她震耳欲聋的吼声。
“阿香,还不来烧火?老娘白养了你是不是,吃闲饭的小蹄子!”
宋香以前是要顶嘴的,可被绑架了一回学乖巧了,瘪瘪嘴,没吭声就去了灶房。春秀也比以前活泼了许多,拿了果脯和杮饼过来放在时雍面前的茶几上,就跑去灶房帮忙了,只有子柔留在身边,乖乖巧巧地为时雍倒水。
“我自己来。”时雍不习惯被人伺候,尤其子柔。
这可是飞天道人唯一的小孙女,她答应要好好照顾的,不是让人家来做丫头的。
子柔人如其名,小小年纪便有柔顺之姿,朝她抿唇一笑,“我愿意照顾小姐。”
时雍有点担不起,不过小丫头有自己的想法,什么都不要她做,她心里估计也不好受,便就由着她去了。
宋长贵在主位坐下来,瞥了时雍一眼,“买房开铺子的事,是你撺掇你娘的?”
时雍道:“撺掇什么呀,她喜欢就让她去做呗。”
宋长贵皱眉道:“一个妇道人家,抛头露面引人闲话。此事不妥!一会你同爹一起,劝劝你娘。她是一根筋的人,你没回来,我看她一天天地张罗,也开不了口……”
时雍正在咬柿饼,闻声一愣,抬头看着宋长贵,“宋大人,你说认真的?”
一声宋大人,喊得宋长贵脸上有点发烧。
他瞪了时雍一眼,“你这丫头,好好说话。”
时雍放下吃的,擦了擦手,一本正经地道:“宋大人此言差矣。我很认真在说话。你说你一个在家吃闲饭的人,会不会管得太宽了?”
吃闲饭?宋长贵愣住。
虽说是王氏管家,可他一直认为自己是家长,是一家之主,怎会就成了吃闲饭的了?
时雍淡淡地看他一眼,“你除了一个月交几个钱回来,在这个家做什么了?你身上穿的,嘴里嚼的,哪一样不是我娘帮你折腾的?你嫌她抛头露面开铺子不体面,你怎么不嫌她做的饭,不嫌她洗的衣,不嫌她给你端的洗脚水烫脚啊?”
这丫头的质问一句比一句厉害,宋长贵被问得哑口无言。
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可一时半会又反驳不了。
时雍知道以时下男子的观念,很难来理解她的话,只能浅显地告诉他。
“您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有一个妇人肯为你生儿育女,张罗家务,管你温饱,你就好好珍惜吧。别整天嫌东嫌西,你要当真那么在乎别人嘴里的闲话,那你就去跟别人过!”
哪有闺女这么训父亲的?
宋长贵沉下脸来,“你这丫头,没大没小……”
“娘!你来了?”
时雍故意转头,惊讶地叫了一声,宋长贵连忙住嘴,恹恹地垂下眼皮,假意去喝茶,“我也没有说什么。”
噗!
时雍快被他给整乐了。
怕媳妇就怕媳妇呗,自己都不敢开口的话,竟然想让闺女去挡刀,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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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生来宋家的时候,一家人正围在桌边吃饭,有说有笑。这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瞧得周明生有些眼热,王氏叫春秀去添碗筷,周明生看着桌子上的菜,咽了咽唾沫,没好意思应承,只是把时雍叫到门外院子里,小声问她。
“大都督同意了没有啊?”
时雍扬眉,“什么同意没有?”
周明生着急得很,“我说的那事啊?”
时雍假意不知,“什么事?”
“你——”周明生气到了,微微低头,只用两只眼睛瞪着她,“阿拾,你不仗义。你不是冲我挤眉弄眼来着吗?我以为你能说服大都督。”
时雍道:“回去等着吧。”
周明生微微一怔,“等是何意?”
时雍望天,“等就是等的意思。周大头,你这么傻,你让吕姑娘如何能安心嫁你?真是的。”
一提吕雪凝,周明生表情便不好了。
他叹息道:“我娘本就不愿意我跟她在一起。出了这事,更是……”他又抬起眼,目光里露出希冀,“阿拾,你帮帮我,只要我去锦衣卫当差,事情肯定能解决了。”
时雍平静地看着他,“你当真觉得你成了锦衣卫,事情就能迎刃而解?”
周明生重重点头,“那是自然,谁敢惹锦衣卫?没有人嚼舌根,我娘就不会阻止我了。”
痴儿!时雍淡淡瞥他一眼,“周大头,你傻就傻在没想明白。你不能娶吕小姐的最大阻碍从来不在你娘,也与你在哪里当差无关,真正的阻碍是你自己的心。”
“我?”
“你不坚定。”时雍漫不经心地瞥他,“若非你意志不坚,如何会受你娘左右?若非你意志不坚,周大娘又怎会逼你?你还不明白吗?你娘能逼你,是因为你没有壮士断腕的决心。实际上,无论你是谁,都阻止不了别人说你的是非,你好好想想吧。”
“啊?”
周明生一知半解,时雍却不想再说了,冲他摆摆手,转身就要回屋。
这时,院外传出一阵马蹄的声音,两人一齐望出去,只听得“驭”的一声,一个人影很快便冲了进来。
“阿拾。大都督叫你和宋大人过去。”
来人是朱九。
他脸上有些兴奋,看了周明生一眼,走到时雍身边,抱拳拱手行了个礼。屋里的宋长贵等人听到声音,也跟着出来,朱九又一一向他们行礼问安。
“宋大人,请吧,大都督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