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一下,这个新入营的小兄弟。
“哥,不是我跟您抱怨,围剿梅鞑子真不是我们该干的事,这群孙子没事就往西边那山里一钻,别说是我们了,就是在这生活过几十年的人,能在那山里摸到梅鞑子的也没有几个,这刚开春,正是冷的时候,我们这些人带着东西,呼啦啦的去了,半道上冻的马都不愿意撒欢跑。”梁邱头也不回的抱怨,却在余光的注视下,将自己扔出去的小纸团,踢到了冯沛看不见的地方。
站在一旁破土墙后的沈安谟抬了抬眼皮,瞧了一眼那个快要滚到自己眼前的小纸团,捡还是不捡呢?
冯沛解下腰间的酒壶,随地一躺,仰头灌了一口,拍了拍梁邱的肩膀。
梁邱又道:“您说那沙青树缺肥料了,哥几个上战场给他薅几个脑袋回来不得了吗?那山匪的脑袋跟敌国士兵的脑袋有啥不一样的?”
沈安谟悄无声息的攀到土堆顶,瞧着下面躺着的两人:“可不是,有啥不一样的?”
身后响起的声音,吓的两人一个激灵,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狗刨似的将自己歪了吧唧的头盔扶正。
“将军......”别说梁邱了,来这里久了就是冯沛瞧见自己的亲舅舅,都有点犯哆嗦,行了礼站的直愣愣的。
一旁的梁邱更是与刚才口若悬河的样子,判若两人。
沈安谟直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土,上前一手搂着一个脑袋,手臂一使劲两人的脑袋差点直直撞上对方,只听沈安谟低声道:“走,进去告诉你们。”
两人几乎是被沈安谟裹挟进了城,到了沈安谟的房间,规规矩矩的陪坐在两侧,沈安谟扬声道:“吴舵,上酒。”
吴舵瞧着沈安谟身边的梁邱,脸色陡然难看了几分,一句话没有,转身出了门。
回来的时候吴舵是推着一个小车回来的,车上少说装了有十坛,送到后吴舵脸色依旧难看,道:“心情不好就少喝点。”说完就悄悄地退了出去。
冯沛目瞪口呆的瞧着这一车酒,少喝点......
在这里有可能会看到一个烂醉如泥的沈安谟,却绝不会看到一个神志不清的吴舵。
出了门的吴舵哐的坐在不远处,比起屋子里那个弱鸡梁邱,他更担心即将面对的战争,沈安谟的性子,越是大事越是喜欢喝,酒量差还爱喝。
开春了,鞑子之前从这边采购的盐铁等物,基本也耗的超不多了,每年这个时候,都会爆发一些大大小小规模的战役。
这附近的很多城池,每年都被鞑子反复洗劫,里面住的居民,在经历过两轮屠杀之后,能活下来的本就不多,有点家底的早就跑了。
剩下的不过是一些犯了事被流放的犯人,以及实在穷苦到没有离开能力的可怜人,才会留在这座城里,祈祷着边境安宁。
房间里,梁邱来这里这么久最看不懂的就是这个沈将军,在梁邱看来冯沛是一个依附家族,来这里混点军功的公子。
可是沈安谟不一样,他从来到这里就听说过沈安谟的事迹,沈安谟能有今天的位置,完全是凭着一刀一枪杀出来的。
陪着两人喝酒的梁邱觉得自己有些多余,自己出现在这里实在是显得十分突兀,虽然两位亲属都好像没有对他的在场,感到任何不适。
沈安谟自己一个人抱着坛子,豪言道:“沛儿,愣着干什么?拿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