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讶异侧目。
“听闻,翠袖姑娘是刚来这撷芳居的?”不远处几个男子在闲谈着。
“这撷芳居两大行首本是抱琴姑娘和流莺姑娘,只不过半年前流莺姑娘觅得良人,脱离奴籍。”旁边的男子像是撷芳居的常客,对这里的事一清二楚。
“那翠袖姑娘呢?”
“这倒不是很清楚,我哪知晓这么多,你们要打听,找秦妈妈呀!”
辛绩喝着茶水,转头打量范如山,却见他一直盯着抱琴。辛绩嘴角一扯,心道:还真会装,盯着人家姑娘眼睛都没眨一下。
“绩兄弟可知那抱琴姑娘的真名?”范如山收回眼神,转而看着辛绩。
辛弃疾的一口茶没喷出来,呛得他喉咙发痒。“如山兄藏得挺深呐!”
“抱琴姑娘长得很像我一位故人。”范如山干咳两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或许是我眼花吧!”
“啧啧。”辛绩放下杯子,“如山兄真是人不可貌相!是谁刚刚在门外拽都拽不进来,这会儿又遇故人了。”
范如山哑然,又被辛绩怼得无话可说。
抱琴和翠袖歌舞完毕,便沿着阶梯回三楼,楼梯是回旋式,辛弃疾三人离转接处较近。待抱琴和翠袖走近时,辛绩伸长脖子望过去,待他看清那二人长相时,手一抖,杯中的茶水洒出来不少。
“怎么了?十二哥。”辛弃疾关切地问道。
辛绩有些晃神,机械地摇摇头,“没什么。”范如山拿出手帕递过去,辛绩呆呆地接过,擦着沾了水渍的手。
从撷芳居出来后,辛绩一直恍恍惚惚,他看得很清楚,翠袖姑娘定是上巳节那日在开宝寺湖边的女子。当初她不是寻短见,想跳湖吗,可为何短短几日就成了撷芳居的行首?撷芳居可是开封的官妓场院,里面的女子皆是家庭遭官司牵连而没籍充入官妓。辛绩有些懊悔,若是当日问清楚她的情况,会不会不是如今此番情景。
“十二哥。”辛弃疾轻轻扶住辛绩的臂膀,“你到底怎么了?”
“我想回屋睡觉。”辛绩回答得不着边际。辛弃疾点点头,抓住他的手臂,加快脚步往回赶。
······
范邦彦同范如山今日便要回新息了,辛绩连着几日都软绵绵的,辛弃疾也就没叫上他。
辛赞还在跟范邦彦叮嘱着回程途中小心之类的话,范如山把辛弃疾拉到一旁边,像是有话要讲。
“如山兄有何事吩咐?”自打撷芳居回来后,他三人的关系变得要亲密友好些了。“你若是不想走,就在开封再待些时日。”
范如山摇摇头,“我想让你打探一个人,撷芳居的抱琴姑娘。”辛弃疾正要挤兑范如山一番,却见范如山面色沉凝地说道:“别误会!”
“你可知五年前卫州乱言案,据传从卫州同知的季宗府上流出一篇论章,文内提及一句以胡变夏,整个河南便是一片腥风血雨。当时季宗被金主以‘乱言’罪处以极刑,他一双儿女均被牵连。”
辛弃疾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这些年的乱言案又岂止卫州一起,但跟抱琴姑娘有何关系?”
“我曾经跟随父亲去卫州,与季姑娘有数面之缘。那日在撷芳居见过抱琴姑娘,便觉得她眼熟,却不敢上前叨扰。”原来那范如山那日一直盯着抱琴,还真不是沉溺美色。
“你是想确定,抱琴是否就是季宗的女儿。”
范如山点头,又悄悄在辛弃疾耳边说了几句。
“如山,该起程了。”范邦彦唤道,“怎么,这会儿又不想走了?”
“放心吧!如山兄,此事我定会料理妥当。”辛弃疾作揖,让范如山放心,也叮嘱他路上保重。
范如山同辛弃疾道别后,拜别了辛赞,父子二人便驾着马车,踏上回新息的路程。
“爹,我好像瞧见了季同知的女儿。”小厮在外赶着马,范如山思索了好久还是决定把撷芳居的事告诉父亲。
“她还活着?”范邦彦诧异极了,“当年卫州一案牵连无数,他一双儿女怕是早已成为刀下冤魂。如今···”
“当下我也不能确定,那人是否就是季姑娘,不过阿疾应了我会去查探。”
范邦彦点了点头,随即闭上眼想要休憩一下,范如山也很识趣地不再作声,静静倚在马车角落,想起五年前到卫州,季姑娘端庄秀雅,琴艺精湛,季公子爽朗又调皮。“唉···”范如山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