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的回报。”郑子聃面有难色,“我不擅乐器,宛之你是知道的。”
“我只是觉得他跟你很配。”季宛之付了账,走出乐器坊。
二人一路闲逛,到了汲水边的亭台中,郑子聃把瑶琴置于石案上,拿起短笛,试着吹了两声。“呼呼”几声不在调上,惹得季宛之掩面而笑。
“我都说不擅此物吧!”郑子聃皱着鼻子,“你还取笑我。”
“那要不还我?”季宛之假装伸手讨回短笛。
“那可不行。”郑子聃急急把短笛塞入怀中,又道:“就算不会吹,我也要天天带在身上。”
“宛之,过几日我要回大定府了。”郑子聃望着湖面,幽幽道:“要备考来年科举。”
季宛之没有回话,只是点点头。
“待我进士及第,就用中原婚嫁礼俗娶你过门。我一定会来卫州找你,等我!”郑子聃语气坚定,在他心中,这无疑是对季宛之许下的重诺,不可擅改。季宛之愣愣地看着他,鼻头有些酸涩,眼周微红,不敢迎上郑子聃那灼热的目光,慌忙低下头,怕自己情难自抑,说出不可逆转之话。
抱琴,也就是季宛之,回神,早已是满面泪痕。她心知郑子聃生于大定府官宦之家,初时结交便心存犹疑,故而郑子聃对她的家庭及身份知之甚少,但季宛之这个名字却是真的,或许这是唯一对他坦诚之事。只不过,如今她已沦落至此,一别数年,前尘旧事恍如一场梦,早就该醒了。
中都侍御史府外,下人已经打发了好几茬想要登门探病的来客了。“尚书令大人差我来送一些滋补品给郑御史,请代为通传。”有二人拿着大礼盒,在门外问道。
“二位还请回吧!郑御史病魇绕身,不便见客。”侍御史府上的管事回绝了二人的请求,“大人已向圣主请休几日,待病好了,再答谢诸位同僚。”
“可这···”那二人不肯罢休,想一探真实,郑子聃是否确实抱病。
管事顺手接过那二人手中的礼盒,“尚书令大人的心意,侍御史铭感于心,万不敢忘,择日定当登门致谢。”
书房内,郑子聃差人送来炭火,又裹上厚衣。
“你可真会享乐,抱病请休,还收了这么多厚礼与补品。”完颜雍押了一口茶,倒腾着各府的送礼。
“要不我让那些人都进来瞧瞧,远在东京的留守大人怎地如此神通广大,提前预知我抱恙,特来探望?”郑子聃把自己整一块缩在书案前的长椅上。
完颜雍放下茶杯,“不瞧不瞧!”
“我要去开封,越快越好!”郑子聃话锋一转,完颜雍惊愕中有丝丝紧张。“此事不可操之过急。”
郑子聃起身,“我找了她六年,是生是死也不知,眼见有些眉目,你让我如何不急?”
完颜雍把郑子聃掉到地上的厚衣捡起来,拍了拍,“马上就到元日,开年便要科考,你如何脱身?”说着又把厚衣披到他身上,“我在开封已安排好一切,再者她并非承认自己就是季宛之,这卫州季姓女子成千上万,我也不敢断定真伪。”
“可你描述她的样貌、到开封的时间都吻合,还有那把瑶琴,世间之事哪有如此凑巧?”郑子聃心急如焚,“对了,那支短笛给她了吗?”
完颜雍点头,“已交到她手中。”
郑子聃又蜷回椅子上,有些落寞,“我时常在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思她念她深入骨髓,否则怎会忍受找不到她的漫长六年?”
完颜雍略带一丝苦笑道:“若是有人诚心躲着,你就是掘地三尺也找不着。”
“你这话是何意?”郑子聃闷着一股气,“我与宛之互生爱意,两相情悦,她怎会躲着我?”
“你除了知道她叫季宛之,还了解什么?”完颜雍又问。“她不就像滴水落入汪洋一般,湮没其中,再也不得。”
“我···”郑子聃回想着,那时的他二人情意正浓,哪有精力去过多探究家世身份,“宛妹绝不会欺我骗我。”
“季宛之父亲——卫州同知季宗,因六年前卫州‘乱言案’,一家均受株连。”完颜雍拿出一份有些残破的案卷,放到桌上。郑子聃不顾形象,趴上桌伸手去拿那案卷。
“啪”地一声,完颜雍手拍在案卷上,郑子聃抬起眼皮,神情坚毅。
“我之前便提及,此事牵连甚广,不由你随心而处。”完颜雍慢慢地将案卷推至郑子聃跟前,“你若看了这份案卷,便是选择一条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