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川,回家了!”辛弃疾在天王殿中喊道,空荡的殿中响起一声回音,还怪瘆人的。
成川听到辛弃疾的唤声,连忙跑出来。
“辛公子,等等。”义端提着碗灯笼出来,“夜色深了,提碗灯吧,兴国寺的山路难走,能用得上。”
“大家既是同赴战场的兄弟,老是公子公子地叫,太生疏了,你就唤我名字吧!”
“也好!那幼安,你和小兄弟一路平安。”义端伸手,把灯笼提到成川面前。
“多谢!”成川接过灯笼,不小心碰着义端的手,“呵···”
“无碍无碍。”义端笑了笑,这小兄弟看起来有些胆小呀。
辛弃疾等人带着三千义士投奔耿京的起义部军,竹青和承均被留在了历城。东山起义军军帐内,耿京设宴招呼着辛弃疾、辛绩、夏荞和义端。
“久仰辛公子大名,诗书读得好,武功也厉害。”耿京原就是一农民,夸奖人也是直白得很。
“耿使相过誉,辛弃疾能有今日,全仰仗着那三千忠义之士。”辛弃疾拱手,谦虚道。
“辛公子谦虚了,刘门双绝,世人皆知。”贾瑞举起酒杯。
“这位是义军都督提领,贾瑞。”耿京介绍,“这位是统制王绪宁、领兵张安国。”
“贾都督、王统制、张领兵,幸会幸会。”辛弃疾也回敬道,又介绍着自己身边的人,“耿使相,这位是我族弟辛茂嘉、卫州刺史之弟夏桐书,而这位大师乃兴国禅寺首席弟子义端大师。”
“耿某是个粗人,嘴巴笨也不会讲话。今日特设宴迎接各位义士的到来,往后我们大家伙一同杀贼,还我大宋河山。”
“一同杀贼,还我大宋河山!”帐内众人喝下那杯盟誓之酒。
接风宴结束后,众将士各自回了军帐休息,“这世道颇为不公,良驹难遇伯乐,有才不得施展。”义端语气戚然。
“此言差矣!”辛弃疾回道,“不须更待妃子笑,风骨自是倾城姝。我们三千义军不顾千难万阻来此投奔,无非是要纾解百姓苦难,报效家国。若是能领得兵士冲锋陷阵当然最好,如今坚守后方履行文职,我也必将熬心沥血,共举抗金大业。”
“那耿使相无非是有些嫉妒吧,你年纪轻轻,能文善武,又忠贞大义,怕是要抢了他们几人的风头。”义端冷哼着。
“义端兄弟实则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耿使相虽无学富五车之才华,却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时穷节乃现,在这兵荒马乱之时,若他真是贪生忘义之辈,何苦又要揭竿而起,抗金杀贼。”
“若是他真有那惜才之心,揽才之意,为何只是让你做个掌书记,掌管那文书和帅印?”
“我等几人慕名投奔而来,耿使相哪能一开始便对我们全剖真心,待他日上阵杀敌,立得功勋,必能在军中占得一席之地。”
“我只是替你感到不值,鸣不平。”
“家国大事,没有值不值,平不平。”辛弃疾整理好衣物,脱掉靴子,把帅印放在枕边。“再说这帅印可是起义军军权的象征,耿使相既把它交给我,那便是对我们足够信任。”
看着辛弃疾把那帅印当珍宝般放在身边,义端笑了笑,摇摇头,自顾自地睡下了。
“成川,怎么了,不习惯这地方?”夏荞看着成川在帐中坐立难安,走过去,拉过他坐下来。
成川摇摇头,怂拉着脸,“刚来东山有些不适应,过两日便好了。”
“小子,以前你不是历城开封到处流浪,怎地如今变得娇贵起来?”辛绩白了他一眼,“怕不是跟那些小衙内,贵家子弟混久了,沾染到坏习性。”
“再苦再难的日子我都经历过,这些都算不得。”成川的语气软绵绵地。
“好生休息吧!”夏荞说着,若有所思。
“放心,承均在历城很安全,爹娘会照顾他的,何况还有竹青。”辛绩看出夏荞的不安。
“承均那么小,便没了父母的庇护,如今连我也不在他身边。”夏荞走出军帐,朝西边望着。
“待安定下来,我们便把承均接来身边,把他拴在我们身边如何?”
“还是不要,他以后还得成家娶亲呢!”
辛绩拿出外衣,“这么冷的天,你是傻子吧?”
“殊不知,傻人才有傻福。”夏荞看了看身上披着的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