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卿,金国中果真有替我朝传递军情之人?”上次叶义问也提过这些人,赵构如今也是不放过任何一种可能。
“官家所言是指那归正人,他们潜伏在金国多年,屈辱事金,为的就是一举扳倒金国在北境的统治。”陈康伯回道。
“长卿,此事你与彬甫一同协办,若是得到他们的鼎立支持,匡复大宋河山,来日朕定当为归正人恢名复誉,重重奖赏。”
“臣替归正之人先谢过陛下。”陈康伯与虞允文齐声道。
“只是史浩、尹穑等人向来对归正人不屑一顾,嫌弃如敝履。”赵构按按太阳穴,挥手道:“散去吧!去做该做的事。”
此前,赵构派遣四路兵力迎战,以吴璘为四川宣抚使,负责川、陕防务;以老将刘锜为淮南、江南、浙西制置使,节制诸路军马,担负江淮地区抗击金军主力的重任;以成闵为京湖制置使,率兵三万戍鄂州,与守襄阳的吴拱犄角相应,防守长江中游;以李宝为沿海制置使,率海舟120艘由海道北进,袭击金水军。
刘锜如今正在港阴抗击金兵,他原本坚守镇江。只不过十月初金军南下,他抱病从镇江渡江进驻扬州,随即派兵北上,驻兵宝应、盱眙、淮阴,如此淮东的防务有所准备。而负责淮西防务的王权却滞留不前,在刘锜再三命令下,才进驻庐州。淮西防务空虚,金军由此长驱南下,渡过淮水。刘锜立即快马加急,上报朝廷金兵已渡淮河之事。
庐州,王权得知前方传来的军报,完颜亮已经自涡口渡过淮河,又在军中坐立不安,谋求再次撤兵之计。
“都统,刘将军再次传令,命我等速速回防,克制金兵南下,保住大江。”副使江又常拿出刘锜传来的军令。
“如今情势急迫,如何回防?”王权扔掉那军令。
“都统,刘将军乃是淮南、江南、浙西制置使,节制诸路军马,若我们拒不受命,那便是违抗军令,论罪当诛。”江又常提醒道。
“论何罪?我何罪之有?我不过也是为保一方百姓。”王权还在为自己的无能和贪生找借口。
“都统···”
“你下去吧!休再提回防一事。”王权不耐烦地谴走江又常,如今庐州也不安全了。
翌日,江又常走出军帐就看见众兵士在收拾包袱,清点粮草。他抓住一士兵问道:“都统下令回防了?”
“江副使,您还不知道,都统一早便下令撤回建康,保全兵马。”一士兵回头道,然后又去忙他的活了。
江又常急急忙忙地跑去王权的军帐,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只得桌案一张床榻一方。
江又常到处拽着士兵找王权,终于在前方看见王权推搡着自己妻子上船。“芳叶,你别磨磨蹭蹭了,再啰嗦下去,金兵杀过来,你我都得死。”王权拖着自己妻子,让她快上船。
“夫君,我不走!”林芳叶挣脱王权的手掌,理了理被自己夫君扯得皱巴巴的衣裳,然后靠在岸边,借着河面捯饬妆发。
“夫人,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梳妆打扮。”王权气得直跺脚,“你不走,留在庐州等着金兵来分尸吗?”
“金兵南下,刘将军辖淮南、江南、浙西等军路,率军抗金,而夫君逗留建康,不肯进军。”林芳叶望着王权,一字一句地说道。“刘将军三番五次催促之下,淮西军才进驻和州。”
“夫君驻守和州之后,疏于布阵抗敌,每日费心思量如何退兵保全自身。刘将军传令多日,这才畏畏缩缩驻兵庐州。”
“夫人,你别说了,我这也是为了保全家族,保存兵力。”王权朝林芳叶吼道,他的夫人是疯了吗?已经开始口不择言。
“全是借口,你就是无能懦弱,贪生怕死。”林芳叶看着那些士兵,“易安居士曾言: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夫君,如今你不战而逃,军心溃败,简直就是同僚之笑柄,大宋之罪人。”
“芳叶,你要骂我打我都可以,先随我走吧!谦儿还在建康等着你呢!”王权听了林芳叶当着众兵士讲起他不愿领兵抗敌之事,脸上已然挂不住,但他怎能放弃自己发妻。
林芳叶摇摇头,由于自己夫君淮西防线溃败,金兵已快速推兵,不多时便兵至滁县,如若再不御敌,金兵必将渡过大江,彼时临安将城破,大宋必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