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康伯辞相,拜别赵构,离开临安。汤思退在府上召集了尹穑、王之望等人,共同商谈与金主议和之事。
“恭喜汤相啊!”尹穑端起一杯酒,起身,“陈康伯离朝,如今汤相才是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少稷,莫要忘了,还有太上皇呢!”汤思退说道,“陛下的心意还是不定呀,张浚已复职,他始终是两国议和的绊脚石。”
“那就让他同陈康伯一般,告老还乡!”龙大渊开口。
汤思退拿出一页宣纸,放到桌案上,唤其他人一起过来看看。“六州歌头···”尹穑默默地念着这首词,不觉脸色一变,谁这么大胆,抨击君主媚金求和,“张孝祥?”
“正是他,”汤思退转过身,“他这身硬骨头,从来宁折不弯。”
“还有这些,”汤思退拿出上疏奏折,尹穑翻开,这是张浚宴请之人的联名上疏,如此重要之物,汤思退居然也能拿到,看来他在这朝中只手遮天也不夸张。
“汤相,这些人···”王之望看着联名之人,张栻、张孝祥、陈亮、张焘、王十朋、辛次膺、辛弃疾、陆游···
“少稷,你是侍御史,要懂得以理服人!”汤思退坐下喝口酒,抬头笑了笑,“这些名字可是他们自己写上去的。”
又是一年元日即到,宋金双方还在就和议条件进行磋商,无法达成协议。江阴下起了雪,范如山踏着风雪来探望凌霄,顺便约辛弃疾喝酒。
“大哥生辰快到了吧?”辛弃疾挑了挑炭火,拿着温好的酒替范如山斟了一杯。“我连生辰礼都备好了。”
“你我之间还要如此客套?”范如山笑中有些苦涩。
“听闻钦夫欲邀大哥前往辰州泸溪任县令一职?”辛弃疾前些日子听凌霄提起过此事,可看起来范如山不大愿意。“莫非是许的官职太小,大哥···”
“如今陛下决意和议,我不信朝廷还能有什么作为。”范如山闷声道,“还不如归隐山林,落得个逍遥自在。”
“所谓英雄名垂千古,或立功万里,或为君王百姓贡献自己毕生之力,即使官职卑微,亦能放能收。”辛弃疾起身,伸手接住飘落的雪花,慢慢见雪化为水,“泸溪虽微小如斗,大哥亦可在那处施展才华,为早日收复失地出力谋划。”
“钦夫胸怀大志,我心亦然。”范如山也起身,站在辛弃疾身边,看着在雪地中玩闹的凌霄、成川和袁聪几人,“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辛弃疾朝凌霄招招手,凌霄扔了成川一团雪,跑到辛弃疾身边藏起来。
成川无奈笑着,自打季家门灭,失联许久的姐姐葬身汴河,他原以为自己此身又会孤独终老。如今与姐姐、姐夫团圆在一起,乱世之中,唯有亲人才是那束照耀人心的光。
“大哥,你要一路小心!”凌霄与辛弃疾在长亭送范如山回京口。“此番留在江阴,爹爹那边···”
“你就别多想了,父亲把你嫁出去,高兴得很呐!”范如山说道,“况且我已决定半月后起程前往泸溪。”
辛弃疾拍拍范如山的肩膀,终于放下心来。“幼安,葳葳,你们要照看着成川,他年幼失怙,命途多舛。如今好不容易得些温暖···”
“大哥放心吧!”凌霄点点头。
二月,卢仲贤带回了金主的来函,岁币又增,要价太高,气得赵昚当场撕了来函,又将卢仲贤以擅许四州的罪名除名。
和议再次陷入僵局,张浚被擢升为右相兼枢密使,两淮将士士气再次亢奋起来,积极备战,欲与金军决一雌雄。
张浚前往两淮,督军于楚州,并数次视师鼓舞士气,积极部署抗金措施。虞允文作为湖北京西制置使,正驻守唐、邓两州,时俊在辛绩和夏荞的帮助下,从山东和淮北招徕大量的忠义之士,充实建康、镇江两军兵力。
泗州都督府武锋军都统制陈敏带领驻守泗州之众将士行至江西龙虎山脚,扎起了营帐,停驻下来。
“陈统制,为何不杀上山,剿了那帮匪贼?”副将刘守问道。
“听说江西龙虎山上有匪三千余众,若是归我伐金之用,岂非幸事?”陈敏身高六尺,精通骑马射箭,因杨存中的推荐,提升阁门只候,如今掌管着万弩营。
“北境之地常有流寇土匪,不讲道义,胡作非为,连官府都拿他们没办法。”刘守眉头紧锁,“要是他们不肯归顺于我们呢?”
“先礼后兵,希望他们识时务,同为汉人,能操戈共对金贼。”陈敏叹口气,翻了翻案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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