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两针,宋珍才渐渐苏醒。
宋珍本是侠女,性格也是豁达大度,但自从楚亦出事之后,她便一直郁郁寡欢,受刺激时还有干呕症状。
“宋小姐,那戏文里演的,都是假的,你……别往心里去。”
朱影也知道,对有郁症的人,这样的安慰之词根本就不管用。
幸好,她的症状看起来并不严重。
“我也知道不是真的,可是许仙他……”宋珍看了一眼楚亦,流出一汪眼泪来,后者又是无奈地摊了摊手,“也未免太无情!”
“宋小姐,你……听我说啊,”朱影扶她坐好,给她端了杯温水喝,“今后少喝浓茶,多喝清水,少看这些戏文,有空的时候去外面走走。你不是喜欢舞剑吗,没事的时候多练练剑。”
皮影戏演到白蛇被法海镇压塔底就完了。
宋珍对这个结局无法接受,一双眼睛无声地涌出泪水,又给哭肿了,朱影只好拉着她,给她讲了一遍后世白蛇传的喜剧结局,当讲到许仕林高中状元,祭塔后一家团聚,宋珍终于破涕为笑。
朱影觉得十分惊奇,大唐的小姑娘居然会喜欢后世那个温柔贤惠的白蛇,而她怎么就喜欢看大唐那个杀伐果决的白蛇呢?
“你讲的这个白蛇传有没有依据?”楚亦“啧啧”两声,又冲着朱影不屑地勾了勾嘴角,“别是你自己瞎编的吧?”
“关你什么事?”朱影瞪了他一眼。好不容易把宋珍给哄好了,他这是要拆她的台?
灯火阑珊的夜色里,四人一同走出了茶楼。
朱影拉着宋珍的手,临别又嘱咐道,“宋小姐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了吗?少看男人,多睡觉。言情伤心啊。”
“多谢朱小姐今日相救,也多谢……你的提醒。”宋珍低头道谢。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病症,却没有办法。
“你说这话不会脸红吗?言情伤心?”楚亦忽然绕到她身后小声道,“说了陪我去沧州的,怎么食言?”
“我是说跟楚莫去,谁说要跟你去了?”朱影扭头瞥了他一眼。
说到底宋珍会变成这样,楚亦要付很大的责任。
“都一样。反正你别后悔,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楚亦说着,轻哼一声,一拂衣袖就潇洒地走了。
楚亦为人豁达,虽然对朱影有些不舍,可也没到要死要活的地步。
他生平最不理解的就是宋珍这种钻牛角尖的人。天地宽广,还有比感情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哪能像这些女子一样整天爱来爱去,不思正事?
九岭镇,九福客栈。
山顶上刚下了一场冷雨,房中的黄衣女子冻得瑟瑟发抖,叫人忍不住怜惜。
房间不大,一桌一椅,一个小几,胡床,睡榻而已。
一盏孤灯摆在桌案上,照着一个修长英挺的身影。
“楚大哥,就让我跟着你吧。”宋珍拉着他的衣袖恳求道,“宋珍这辈子都不想走,你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
“宋珍,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不是你的楚大哥!”楚亦扯回衣袖,从袖中出一张帕子,折了两下,给她擦了擦眼泪,“孤男寡女的成何体统?我也……不习惯。你一个人行路不安全,我派鸿十送你回长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