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天总是变得很快,像三岁稚童的心情。
方才还晴空万里,如今却突然乌云压顶,似乎一场雨是无可避免了。
豆蔻坐在院子里,呆呆望着天。如今天气愈发闷热,树上的蝉正大声闹嚷着,让人不得清净。
蝉啊…她还记得幼时第一次见到蝉这个东西时候的模样。
那时还是在北狄呢,自己刚刚记事,虽然常常听见蝉鸣,可却从未曾在茂密的树林间真正捕捉到蝉的身影。那些小东西总是将自己用心的保护起来。
直到一次随着师父去集市,路遇一个农夫,用板车推着家中三个稚子打街上走过,她眼尖看到其中一个孩子手上正攥着只什么东西,叫声明亮,恍若玩具一般,还在嗡嗡颤动。
她心下好奇不已,见那玩意新奇,就要冲上去抢夺,板车上的孩子登时“哇——”的一声大哭出来,那农夫斥责她横行霸道,她还不知那是什么意思,想来不是什么好话,于是身体力行爬到了板车上,气鼓鼓拍掉了那孩子手中的蝉。
本以为只是个玩具,打坏了就不叫了,那样她就不用艳羡旁人了,谁成想那家伙竟然拍拍翅膀飞了。
原来是个活的啊…
她和那个孩子一起呆呆的仰起头看着那只蝉飞走,越飞越高,越飞越远,最后齐齐哭起来…
…后来的事情就不大记得了。似乎那个夏天柳文信给她捉了不少只蝉,还给她用晒干的竹篾编了不少蝈蝈笼子。虽然蝈蝈也叫,可她还是喜欢蝉。或许就是那一眼吧。她总是对第一眼新奇的事物耿耿于怀,念念不忘。
豆蔻听着隐藏在树干中间大声吵嚷着的蝉鸣声,露出一丝微笑。自打他们搬来京城,已是第六个年头了。晚晴天越做越大,名声在外,师父就也越发忙碌。可饶是如此,他每年夏天仍旧不忘给自己编几个蝈蝈笼子,用来关捉到的蝉。
还当她是个小孩子呢。豆蔻轻笑。
她年纪越来越大,也越想去外面看看。可师父却依旧把她当个孩子看待。不许她去这里,不许她去那里,不许她做这个,不许她做那个。每次她出外惹是生非了,都必要遭到师父严厉的责骂。久而久之,他们之间的关系也疏远了许多。她知道师父爱自己,可是这份爱也太过严厉了些。
豆蔻叹了口气。她现在终于明白师父为什么总是执意限制她不要太过招摇于市了。
也不知道师父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晚晴天现在怎么样了。她好希望这场风波快点平息过去,让她能回去看一眼,她一定会认真和师父道歉的。
……
“从今往后,你便在这里住下吧。”柳如春看着眼前脸上带着泪痕的绝色女子道。
有兰没有说话,只默默流泪。
“唉,你这又是何苦呢。”柳如春走过去牵起有兰的手,软言安慰道,“这事并不怪你,都是他的命。”
“主上平日里虽然严苛了些,可毕竟于我有养育之恩,如今他身死,我却连为他戴孝也不能…”有兰闭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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