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刘裕已经七年没见到左元了,心中如何不惊?况且这左元还对其有救命之恩,故而刘裕便顺着这声音寻去,也不知走到了哪里,山间的道路渐转崎岖,有些地方,若不是刘裕习得一身好武功,恐怕难以翻越过去。
此时,刘裕但见四周幽篁交翠,山峰耸天,又闻树木沙哑之声,野鸟悲鸣之语,如离人之悲泣,似鬼魅之怪音;蓦然,路忽转窄,仅容一人而行,峰遮夏阳,山隔暖气,两壁间偶有苍猿乱窜,咿呀乱啼;怪虫飞舞,成聚成堆;山风冽冽,钻入袖中,加之猿啸不断,鸟鸣不绝,刘裕顿觉遍体生寒,毫毛竖立,不觉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刘裕方行不数步,忽而阴风骤起,愁云满天,顷刻之间,冷雨骈集,刘裕急寻地而避之,可这山壁之间如何有遮风挡雨之地?又复闻苍猿悲啼之声愈响,树叶簌簌而疾落;道路之上怪石阴阴,似鬼神所依。
只见刘裕遍体:服饰尽湿,贴皮附骨,木簪难束,发丝凌乱;泥浆裹腿,棱石刺脚;纵然这刘裕不信这鬼神之说,可其年方十八,哪里见过这样的诡景,再加上这四周:雨声如鬼泣,风声似狼嚎,刘裕心中竟然有一丝恐惧之意。
正在刘裕一筹莫展之际,愁眉苦脸之时,天忽而转晴,路忽而转宽,地势平而绿草茂,山峰隐而白鹤鸣,夏日暖暖尽驱通体之寒,和风阵阵涤除湿衣之水。
后冬涉川客有诗曰:
一时雨急一时晴,
此路难走他路行。
迅雷风烈何须变?
静笃本心地皆平。
刘裕又看见自己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匹白色的骏马,心中大喜,他可是好久没骑过马了,于是,匆匆上马,欲策鞭疾驰于草地之上,忽而刘裕一阵头晕目眩,摔倒于地。
原来方才那一场大雨浇得刘裕遍体生寒,后又突遭暖气入体,一寒一热,相汇于体内,遂阳气逆流,阴气不下而上浮,以致其晕倒于地也。
良久,刘裕缓缓而醒,方才那白马已不知去向,刘裕见此景,摇头长叹一声,竟也不寻之。遂整衣裳,理冠束,踱步而行。
方行数十步,只见路两旁桃树棵棵,红花怒放,落英纷纷,花香袭人;玉叶铺路,琼枝为基;嫩草青青,方没草履,暖风柔柔,如少女香袖拂面,低喃细语。
刘裕大惊,念道:“如今时属盛夏,如何有这遍地桃树,漫天落英?”但转念道:“方才之路,如此崎岖,亦变平坦,天气如此之冷,亦变温暖——或许此处正处于冷热交替之间,故方而温暖;亦或是自然之奇,也未可知。”
正当刘裕啧啧称奇,深深感叹之时,忽而耳畔传来阵阵抚琴之声。
其声:悠扬婉转,激昂轻柔,似琼瑶之仙曲,又如广寒之美凄,停顿反复,缓缓绵绵,如玉珠之落盘,又如溪水之长流。
刘裕陶醉其中,不觉循声而行,及至,只见一佳人:
桃花作衣霞为裳,眼若星辰睫泛光。
樱唇琼鼻白玉脸,柳腰柔臂乌发长。
玉葱轻抚孤桐弦,柔风缓起香袖扬。
天籁应胜师瞽技,颜姿可羞沉鱼塘。
其轻抚琴弦,静坐不语。
上文已说道,刘裕年方十八,正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其见之,不觉心驰神往,陶醉其中,正欲细细观之,忽而琴声突停,其人转入山后,蓦然不见。刘裕急寻之,路过琴台,其香尚存。
刘裕亦转过山后,忽见一石洞,洞宽高约一丈有余,于外观之,洞内漆黑一片,深不可测;洞旁四周藤蔓缠绕,野花朵朵。
其上有四字篆书,丹红色,曰:
望帝洞府
左右亦有两行隶书,青绿色,曰:
望帝杜鹃谁是谁
鲲鹏相变谁解昧
刘裕奇之,犹豫少顷,踏步而入,其方入洞,洞口忽合。刘裕顿觉眼前一黑,耳中似有子规之鸣叫,中夹杂金戈铁马之嘶,复有落叶水滴之声,忽而,一声爆响,如石崩地裂之音。
刘裕只觉脚底一松,身急落而下,如坠万丈深渊,其大叫一声:“不想今日吾命休矣!”
正是:
为寻佳人陷险地,
恰似晴空骤雨急。
恶境美景两相生,
人生福祸难预期。
毕竟刘裕性命如何?且听某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