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舒侧过身子,小心翼翼的掀开放在地上的背筐盖子,把油条快速塞进去,马上就盖好了藤条盖,起身时,眼神中带着警惕的看了对面的姑娘一眼。
那藤条筐就在云舒的腿侧,靠着墙根,而云舒把油条放进去的时候,对面的姑娘刚好起身准备走人。
杨真真发誓,她真的只是起身时不小心看到的,然后下意识瞪大了眼睛,我的娘喂,我看到了什么?
满满一筐码的整整齐齐的肉?
杨真真下意识感觉唾液在分泌,红烧肉、狮子头、猪肉炖粉条子……
然后在看到小孩机警的眼神后,杨真真一屁股做了回去,她对这种眼神太熟悉了,毕竟她也跟着二叔去黑市里见过世面,那些人看人的眼神,与男孩此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而云舒看着又坐回去的大姑娘,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带着些许害怕和焦躁,只她没说话,就仿佛“敌不动我不动”一样。
僵持中……
这样僵持的状态大约持续了五分钟,最后是对面的大姑娘忍不住揉了揉脸,看着云舒的表情又可气又可乐,然后像是接头的地下工作者一样,低声道:“卖肉不?”
云舒依旧不说话,手里紧紧抓着藤条筐的绳子,仿佛对面的人一有不对,她就立马开溜一样。
杨真真无奈了,但那堆肉的诱惑力太大了,虽然公社里前段时间从山里弄了一匹肉,但多少人家等着分呢,那点肉,全家不过一人吃了几口就没了。
如今虽然到了交任务猪的时候,但那是上交国家的,公社截流的也有限,还留着过年包饺子呢。
杨真真家里虽然条件挺不错,但他爹是个最讨厌用特权谋私利的人,所以家里伙食那真是一般般,好在她二叔顶开明会变通不过,否则杨真真认为自己一定会死的,被肉馋死了。
所以这会儿,杨真真拿出堪比春天一般的温暖,柔声和气的道:“小朋友,你别害怕,我叫杨真真,是红旗中学的老师。国营饭店的经理是我二叔,为了给广发群众弄点肉,我二叔愁的头发都白了。想来,你家亲戚也吃不了那么多肉,能不能和你家亲戚商量商量,发挥一下舍己为人的精神?”
杨真真也不怕对面的孩子听不懂,就算他听不懂,他们家的大人总会懂得。
不过这家大人有点不着调啊,哪能就让一个孩子出面,万一真有点事,后悔都来不及。
而云舒呢,听着对面的大姑娘自说自话,不得不说,十分上道啊。
不过亲戚没有,卖肉的大萨满眼前倒是有一位。
“我能做主,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言简意赅,云舒把一个敏感、孤僻的孩子演得十分到位。
而杨真真一听这话,眼神一亮,低声道:“跟我走。”说完见对面的孩子脸上闪过犹豫,不过几秒,又变成了决心。
杨真真觉得,这绝对是一个有故事的孩子。
杨真真原本想给云舒搭把手,但见她轻轻松松提着,以为只有筐子上面有肉,可能不太重,虽然有些失望,但蚊子腿太小,也是肉,她扫的那一眼,至少也得有五六斤,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