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人,我本不欲把这些东西拿出来的,这就是你女儿在我之前和人私通的证据,这个荷包,还有这定情的书信,绝不会有假!”
陆兆安看着那个荷包,眯起眼睛,他看到了荷包上自己女儿的荷包的记号,而那荷包花样的绣法,也的确和女儿自己绣出来的一样。
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认,一旦认下了,就没有退路了。
“那不是我女儿的东西,你不要随便从哪个女子那里拿过来的脏东西,就胡乱指认!”陆兆安双手一背,梗着脖子,就是抵死不认。
朱常荣笑了笑,才道:“陆大人,你觉得我能拿到这些东西,会没有认证吗?戏班子虽然被你们赶出了京城,但我父亲可是九门提督,要找个把人,应该不难!”
“当初伺候令千金的一批奴才被打杀了,但白家那里应该还有人知道吧?咱们不妨去对质一番,看看你女儿究竟是不是被人冤枉了!”朱常荣说的条理清晰,丝毫没有混乱的迹象,就连朱大人都有些惊讶了。
他儿子一向只会犯浑,做起事儿来没头没脑的,胡作非为的本事倒是头一个,可还是第一次发现他做事能这么条理清晰,有理有据,还有礼有节的!
好像把陆兆安所有的后路都堵上了,一点儿抵赖的机会都不给对方,他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欣喜,他一直觉得自己英明一世,可惜生了个傻儿子。
可惜家里就这么个独苗,被宠得无法无天的,他怎么管都没有用,也就由着他胡来了,想着反正他的家产足够保儿子一世无忧的,加之宫里的女儿帮衬着,就算朱常荣混了些,只要成家立业后,有人管着,总要好些。
没想到这几个月,儿子不仅变得守规矩了起来,还主动要求读诗书,学礼仪,再也不出去和一帮狐朋狗友混了,也不再给他惹麻烦。
他起初还以为儿子魔怔了,后来觉得他是有什么阴谋,想从自己这里讨什么好处,后来时间一长,他只认为儿子终于长大了,还以为陆家这门亲事定的对,让儿子终于学好了。
前几天他瞒着自己来闹退亲,他以为儿子老毛病又犯了,没想到他竟然查出了陆家女儿之前就失贞了,想让他当冤大头。
见他说的有理有据的,经过自己几番查探和推测,才下决心过来退亲,没想到确有其事,眼见他一句话说错,让陆兆安抓到了把柄,没想到朱常荣没让他失望,不仅拿出了证据,还把话说的如此滴水不漏。
朱常荣看着陆兆安快憋成猪肝色的脸,捋着胡须,闲闲地在一旁看儿子发挥。决定不到关键时刻,自己就看戏好了。
陆兆安宽大的袖子里拳头紧握,恨不得一拳把朱常荣打死,可惜他不能,朱成国可是个武官,有真功夫的,他虽然也练过,但到底不如朱大人厉害。
陆兆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息了一下怒火,才道:“朱常荣,你不要欺人太甚!你毁我女儿清白在前,现在又侮辱她在后,你以为我陆家真的那么好欺负吗?”
“我可不敢欺负陆家,不过凡事都要讲个道理,你女儿原本就不干净,偏要设计我,想让我做冤大头,戴绿帽子,我又不傻,这事儿就是陆相亲自来了,我也不会认栽的!”朱常荣有恃无恐地道。
陆兆安不过是陆家的庶子,生母还是那样一个低贱的出身,陆老夫人才不会护着陆兆安,陆相更不可能为了个败坏门风的孙女出头。
这件事那个人早就跟自己交代过了,所以他才敢带着父亲上门坚决要求退亲,现在他有凭有据的,可不怕陆兆安不认账。
陆兆安被堵得哑口无言,他自然知道自己父亲的脾气,一向都是刚直到近乎固执,平时除了他的嫡母,没人能让父亲退让半步。
他怎么可能昧着良心硬要朱常荣背这个黑锅,娶他已经失了贞的女儿,当初定下这门亲事,陆相还是事后才知道的,大家都瞒着他定亲的原因。
陆相为此还发了好大的脾气,说他们胡闹,竟然把女儿配给那么个混账东西,一气之下就当场发话以后二房儿女的亲事他绝不会理会。
现在要让老头子出面摆平,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儿,若被他知道真相,不仅不会帮他们,还会因此厌弃了二房,以后他想让老头子帮自己,就难了。
为了女儿,开罪父亲,这简直就是不需要选择的,如今只有一个法子,悄悄地退了亲事,然后把女儿送到庙里去,就说她生了恶疾,不能再成亲,才能勉强保住他的名声。
打定了主意之后,陆兆安深深地吐了一口浊气,才道:“朱大人,此事既然你们已经决定要退亲,我陆家也没有强勉的道理,但朱公子也不是完全没有责任,当初的确是他将小女难道你朱家不该为此做出些补偿吗?”
朱成国看了一眼陆兆安,心里鄙夷地想,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想利用女儿捞一笔,这是什么父亲!
不过面上他仍旧礼貌地道:“陆大人,我不是说了吗,定亲时候下的聘礼,就不用退还了!”
“那点儿东西,哪里能补偿我女儿一生的幸福?朱成国,你不要欺人太甚!”胡氏听了陆兆安的意思,就知道他是打算放弃女儿了,可是她也不是傻子,一旦朱家将事情抖出去,女儿不仅保不住,丈夫的前途,陆家的声誉都会被女儿拖累。
她不仅是个母亲,更是个妻子,她还有个儿子,不能因为女儿一个人而放弃丈夫和儿子,就算再于心不忍,也不得不忍痛割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