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一脸欣喜,知道这是白世祖对她重新开始信任的信号了,正要开口言谢,表一番忠心和情意,却被白木槿皱眉打断了。
白木槿有些不悦地道:“父亲,您可别糊涂了,陆姨娘如今可是戴罪之身,您还罚着她在凝香苑好好闭门思过,没有您的允许是不能出来的,今天她私自跑出院子来前厅闹事儿,还要帮着楚郡王妃欺负咱们自己人,您怎么能还相信她的忠心?”
白世祖嘴巴抿了抿,看着陆氏楚楚可怜的样子,才为难地道:“她她也受到惩罚了,不如就解了她的禁足,让她帮着你母亲处理一下内宅的庶务,毕竟之前一直都是她在打理!”
白木槿看着正往这边走的穆氏,嘴角牵出一抹诡秘的弧度,道:“父亲,不是女儿不同意这件事儿,而是陆姨娘的身份低微,若要她重新负责内宅庶务,可不是女儿说的算,还得问过母亲和祖母!”
“你祖母如今正要养伤,你母亲也要照顾她,恐怕会力不从心,我也是为了她们考虑,陆氏办事还是很有心思的,这一点你放心!”白世祖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让陆氏起复。
陆氏心里乐开了花,她就知道今日自己出来是最正确的选择,否则穆欣萍不知道要关自己多久,也许会久到白世祖彻底遗忘了她这个人。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楚郡王妃竟然打上门来了,穆氏也是早早就得了消息,可是却隐忍不出,恐怕也是为此事感到为难,她倒是奸猾,谁也不想得罪,所以干脆就装不知道。
但是穆欣萍当家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加之老太太的指点,她肯定早就培植了一些自己的心腹,怎么可能这么大的动静她都不知道,还需要被人去请来呢?
她今日的运气可真是太好了,和楚郡王妃达成了协议,又让白世祖对她重新重视起来,看来真是时来运转了!
陆氏面露喜色,却故意诚惶诚恐地道:“夫君,妾身怕自己身份卑微,办起事来处处掣肘,您也知道,自从妾被贬,府里上上下下可都不待见妾,要妾如何还能服众呢?”
她一方面是要为自己争取白世祖的同情,更是要让白世祖给她撑腰,当然也顺便给穆氏上一下眼药,身为当家主母,却故意为难姨娘,这样的人可算不得贤良淑德,哪里有资格当主母,当初她虽然恨极了穆氏,也没有故意作践她啊。
一来是穆氏有老太太撑腰,她没那个胆子去明着给她使绊子,另一方面自然是要在白世祖面前树立贤惠大度的形象来。
白世祖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他也知道府里的下人都是看形势做事的,陆氏被贬为妾,他又避而不见,这传递给下人的讯号就是,陆氏彻底失宠了。在侯府,自然不会有她的好日子过。
不过白世祖仍然很得意,因为陆氏的话从另一方面也证明,没有自己,陆氏什么也不是,她也只能仰仗自己这个夫君而生存,这大大满足了白世祖的虚荣心和大男子主义。
白世祖咳嗽了一声,才道道:“凝香啊,你做事,我很放心。只要你记得,哪个才是你的家,谁才是你最该帮衬的人就好!”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白世祖也不完全是傻乎乎的,至少他也懂了用话敲打陆氏,让她认清楚谁才是她应该真心相待的人。不是她娘家的哥哥嫂子,而是他这个夫君,应该要以夫为天,而不是处处欺瞒,弄虚作假来哄他!
陆氏自然知道白世祖这显而易见的意思,连忙跪下来,可怜兮兮地道:“夫君,过去的事儿,妾身已经自责的不得了,后悔的不得了,每日在院子里都要对天祈祷,恨不能重活一次。妾日日都发誓要好好地伺候夫君,从此以后只为夫君一个人着想,凡事都把您摆在第一个!”
陆氏一番看似情真意切的话,说的白世祖有些飘飘然,给了陆氏一个教训,就让她学得如此乖觉,可见无论是谁都需要敲打敲打才能懂道理!
白世祖刚要洋洋自得地对陆氏表示一番赞许之意,却听得身后穆欣萍的声音响起来:“既然如此自责后悔,怎么还敢违抗夫君的命令,私自跑到前厅里,在老太太和楚郡王妃面前挑拨离间,惹得老太太大怒,才让楚郡王妃得到了机会下毒手?”
陆氏听了,别提有多气恼了,她怒而转身,道:“我没有你不要含血喷人!”
“夫君,您可听到了,一个姨娘竟然敢在妾身面前你啊我的,一点也不把妾身这个侯夫人放在眼里?莫非她还惦记着这个正妻的位置,对妾身一直不信服吗?夫君,妾身是哪里做的不好,你要让她轻慢我?”
穆欣萍也不是个傻子,时日一久也摸清了白世祖的心思,就是个顺毛驴,还是个耳根子软的,最见不得女子哭了。
她也不必陆氏长得差,还比她年轻,比她读的书多,虽然不像陆氏那般没脸没皮,但是该有的手段却不会少。
白世祖见自己的娇妻如此伤心,一时间也慌了,他受伤这些日子,穆欣萍可是没日没夜地伺候他的吃喝拉撒睡,尽心竭力,连小脸儿都熬瘦了,他看在眼里自然也疼在心里,更是感动不已。
现在听她这般委屈的话,又对陆氏瞪了一眼,道:“你还不给夫人跪下,她年纪比你小,却比你有规矩的多,嫡庶有别,不要再不分尊卑上下了!”
陆氏的一颗心都气肿了,生气的同时,更多的还是痛心,她好歹也陪伴了白世祖十多年,十年夫妻,就算她做了很多错事儿,就算是她连累他丢了爵位和官位,那也不该如此凉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