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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裂变(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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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收到弟弟的来信之时,夏安然刚刚从脚打后脑勺的忙碌中得以喘息片刻。前一段时间他正忙着给木偶戏做最后的彩排,等剧目最终定下来后,这些人将被送去京城表演。

    中山国如今虽然是个热门旅游城市,但要论影响力终究还是比不过长安,而且市场也不如那边大,更何况这出戏最需要影响的人就在长安呢。

    操偶师们听说要去长安表演都惊呆了,同时也有些慌乱,他们没想到殿下对他们的期望那么大,但继续听小国王说下去便也渐渐从慌乱中冷静下来。殿下其实就是想要让他们将戏演给殿下的生母贾夫人看啦!这不就和自家娃儿做了什么好事求夸奖一样吗。

    哎哟,这样一想大家心里头就轻松了许多。

    见几人表情变得轻松起来,旁观的韩婴没好意思提醒他们,殿下确实是让他们去演戏给贾夫人看。

    问题是……

    贾夫人住在未央宫里面。贾夫人既然都要看了,难道别的宫妃不看?宫妃都看了,陛下不看?咳,算了,还是不要告诉这些人了,这心理压力的确是大了些。

    除了排练之外,这段时间夏安然也在训练这些人的生活习惯。

    主要是保证人偶安全这方面的习惯。毕竟这是西汉,巫蛊之风盛行的时候,人偶这东西又着实敏感,在外人看来这都是木质,打开之后里面肯定能藏东西,就算他们没藏有人诬陷也很容易,都穿着衣服呢,里头破开一条缝往里头塞点什么谁不行啊。

    不过如果实际操作了他们就会发现,还真不容易塞。

    因为木偶的中间躯干部分是中空的,当中放的是操偶师的手,实体部分其实就只有娃娃的四肢和头。

    而实体部分为了保证人偶的皮肤有真人的色彩和亮度反复上漆,而且这些漆还不是简单的白漆,而是白漆、有色漆、清漆等若干层堆叠而出,如此才能保证肤色匀称。

    根据性格人设不同,人偶的皮肤颜色还不一样,譬如祝英台的肤色就是白中带粉,脸颊部位还带了点浅红色,就算不上妆也很漂亮,梁山伯的肤色就明显黑了许多。

    这种漆工可不是一日两日,想要破开也罢,想要仿照几乎是不可能的,就连制作娃娃的匠人都不能保证一模一样的娃娃还能再做出来一个,毕竟天然颜料的不可控性太高。

    但就算如此,也不是没有漏洞可抓。这段时间夏安然要求这些人对娃娃能够做到百分百的关注,包括衣料、坠饰方面也要注意,预防掉包。

    另一方面,他还调来两条警犬负责安保,顺便还做了双保险,如果娃娃上头有了别人的味道,两条大狗就会吠叫报警。

    到时候再弄个大箱子上个锁什么的应该就没问题了,不过夏安然还是打算先写信给母亲,让母亲照看一二免得生出些事端来。

    这两条狗和夏安然有过一面之缘,就是之前过年时候见过的,现在再一见两条狗都强壮威武了不少,项圈上更是多了好多奖章。一看就是特别能干的那种。

    对于使用警犬做护卫小国王觉得非常正常,反倒是别人经常走来走去看稀奇,还有的故意试探这狗行不行,最后都被警犬的能干给震慑住了。连东西有没有被人动过都知道,这可比看家护院高级多啦!

    一下子养犬场更是被无数炽热的目光包围住,就连这两条大狗也被人猫住,没事就带着家里的小母狗在大狗面前绕来绕去什么的。

    这些动静夏安然没有管。他忙完了这些就继续将精力放到河道扩建的问题上了。

    中山国国境内有许多河流,但是出国的也就两条,北滱河南滹沱河。南边的滹沱河水路已经通了,是时候该考虑滱河了。

    严格来说,滱河的经济效益要比滹沱河更好,因为它可以通到泉州县——就地理位置来说,差不多也就是未来的天津港。

    泉州港在历史上属于较早开埠的港口之一,它最大的优势就在于航程北达朝鲜、日本,南更可沿海岸线抵达山东、广陵,如果一路有补给的话抵达福州甚至于南越一代应该不难。

    大汉国际贸易已经较为发达,当然这也多亏了秦朝,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太好意思,但是老刘家的确占了不少秦朝的便宜,大道是一个,发达的港口和海船又是一个。

    秦皇晚年沉迷海外仙人文化,造了不少海船,为此频繁修建港口,这些地区都是沿海地区,在之前的几年楚汉战争中并未受到损坏。只是大汉的东部沿海地区多半都是诸侯王封地,除了特别特别特别有钱的吴王刘濞之外,其余地区都没有倒腾海洋运输的意图。

    原因很简单,除了少部分地区风浪较为平和之外,大部分沿海地区可是有台风袭扰,在台风的肆虐之下,以木头搭建起来的港区就和纸糊的一样。再有钱的人也经不起一年一修港区啊。

    而且在狂风起时,船舶也会受到伤害,就算把船停到船坞内,也有几率会被破坏。

    总的来说,建海港,在没有钢筋水泥的时期特别烧钱。

    但是泉州港倒是没这方面困扰,因为它在渤海湾中部,有山东半岛为其抵挡住南上的台风,水波相对于其余港区来较为平稳,又是海河联运,优势极大。

    当然,缺点也有。

    现代的天津港是有人工清淤而堆成的深水港,如今可没有大型淘沙设备,虽然黄土高原远不至于像现代一样水土退化,但是流经沙漠地区的黄河水裹挟的沙土也少不到哪儿去,大浪淘沙之景依旧存在。

    在西汉时黄河尚且入渤海,这些泥沙自然也就堆积在渤海湾,所以渤海水域靠近海岸线的地方,大陆架比之寻常地区要更高一些,这就对船的吃水带来了限制,如果装载太多货物浮力不够,还容易碰底。

    所以,在进入外贸高度发达同时造船业也有了巨大进步的唐宋以后,天津港便被附近的山东登州港所取代。

    但现在……

    夏安然掰了掰手指,觉得依照如今的贸易量,再考虑到朝鲜半岛现在的局势,还有日本岛链的情况……嗯……他觉得如今的重点应该还是放在近洋以及大汉沿岸的运输上,那两块地方一个刚刚解决温饱,除了人参山货兽皮估计没啥好运,另一个温饱有没有解决还是个问题。

    想要走远洋还是等拿下南越之后从广东或者福建那边走吧。据说当年的南越国在被大汉封-锁了经济之后不得不对外发展远洋运输,干得非常有声有色。

    所以汉武帝在打服了南越之后立刻就接手了南越的商路和商道继续对外发展贸易。在早期,陆上丝绸之路一直断断续续被打断的情况下,有不少货物的运输以及资金的收入都是依靠海上贸易支撑。

    虽然嘴上说着懒得管,但是在看到弟弟哭唧唧向他哭诉阿爹可坏可坏算计他云云的时候夏安然就在想这件事了。

    如果放在别的朝代,他一定不会支持抬高商人地位。

    因为人性本贪,商人地位一高,为了自保也好、后代也罢,就会想办法拉住权贵们,官商勾结即可把控一方,甚至于通过扶持当地学子,插手科考取才,逐渐形成一股能够影响到朝廷中央的的地方势力。

    明朝后期即是如此,资本控制政治,所以迫于无奈之下,明后期关闭了利润最大的海洋贸易。

    可这是大汉。

    唯一一个被冠以强亡的大汉,儒家文化、天人合一尚未普及到位的大汉。

    夏安然想了想西汉执政者们的行事作风……再想了想东汉执政者们的……然后默默翻看了一下大汉刑罚各大条例,他觉得有谁敢玩这些心机,绝对是伸手剁手,伸脚剁脚。

    最重要的是,在还没有科举制的现在,想要通过这种手段影响到中央可没那么容易。

    科举制比之举荐制的一个缺点就是高中者分布不均,并且总体南多于北,而举荐制则是每个地方不管经济条件如何都要推荐一个人,部分经济发达地区恐怕还会因此互相打出狗脑子来。

    夏安然此时还不知道他爹和弟弟已经开始想要试水科举,是以如今还非常放心。

    他觉得横亘在自己和海河联运之间的就剩下河道的疏通以及造船技术了。

    造船技术暂且可以放一下,中山号二号即将出湾,二号在建造之所以用了那么久就是为了满足海河联运的需求。

    河道疏通一事倒的确是问题。滱河入了中山国后分为了若干支流,首先他得选择其中的哪一条作为主河道,然后拓宽加深建港,而且这次滱河流经区域均是隔壁涿郡,如果要开河运也得隔壁给力。

    这可不是之前和中山国和河间国开的那一条河道,都是藩王地盘有一定的自理权。

    牵扯到州郡就一定得和老父亲商量了,这一捣腾未来的收益暂且不说,单单前置花销就不是个小数目。而且这一条路说白了带动起飞的主要还是中山国和涿郡两个地方,这一点很有可能会遭到别人的反对。

    夏安然正盘算着如何下笔说这事时,思绪忽然被振翅声打断。多多鹅从天而降,优雅地在室外收翅,然后摇摇摆摆走了进来。

    “多多?”夏安然有些吃惊,他向下伸手,多多两个小脚一用力就跳到了他膝盖上,极其亲密地蹭到了他怀里。

    它伸长了脖子给夏安然看,小国王顺手撸了撸鹅脖子,随后顺势一掏就从他脖套里掏出了一张纸,顿时有些惊愕,多多这几天一直住在外头,他都没注意到家里的崽什么时候去的渔阳郡。

    这些天夏安然都不太敢让多多过去,就怕多多飞过去的时候正巧碰上汉匈战斗期间,平时没谁闲着无聊去打鹅子,但是战时情况不同,为了让弓箭拥有更强的速度和穿刺性,在群攻时候可都是有仰射角的。

    要是鹅子飞过去时候正好被哪一支特别出众的箭伤到了,夏安然找谁去哭?哪想到他没让人飞,多多自己跑过去了。

    夏安然一边拆信一边揉了揉鹅子的脸警告道:“以后爸爸没让你过去你不许自己去,听到没有?”

    “啾啾!”多多鹅以为爸爸是在夸奖它,眼睛都眯了起来,长脖子一耷拉就绕在了夏安然脖子上。

    没错,站着的多多鹅身高拉直了约莫有一米六,比跪坐在地上的夏安然还高,这一压可不就是实力上演大鹅依人嘛。

    夏安然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好在多多到底是鸟,体型虽大但重量有限,他随手将鸟往怀里扒拉几下就展开了信纸。

    第一句话就让他瞪大了眼。

    ——卿卿景熙见信如唔。

    他,他男人才放出去几天就已经会说骚话了!

    小国王脸都红了,而且还叫他的字,夏安然有了字之后还真没多少人叫过他,甚至于知道的人都不多。窦皖这么突然一叫让夏安然总有一种是在被叫昵称的感觉。

    怪,怪害羞的。

    他抿抿唇,继续往下看,窦皖的信不长,他三言两语同夏安然说明了北边渔阳郡遭袭的情况,具体过程并未详说,自己的情况也没说,就只说汉军赢了。

    若非这封信是这人战后寄来的而不是战前,夏安然都要担心死了。他皱着眉摊纸落笔,第一句话就是提醒这人以后写信时候必须要把自己情况交代清楚再说别的。

    然后他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派人过去看一眼叭,这个等来回信件也太让人着急了。

    没想到他还在琢磨找谁抽空去走一趟的时候,郅都就乖乖自动送上门来了。这位二千石表示对于渔阳这一役十分感兴趣,准确的说他是对瓮城的防守效果感兴趣。

    只是作为二千石,离开职位是不被允许的,不过夏安然听闻他的理由后同意了,手下愿意自我学习有什么不好,不过要走可以,得先找好接-班的人。夏安然可不想被一些零散事务绊住脚。

    郅都一来一回花了小半月,而夏安然也终于知道渔阳这一役堪称漂亮的防守战是怎么打出来的了。

    “假城门?”他瞪圆了眼睛,“怎,怎么造出来的假城门?”

    郅都已经惊愕过了,现在他十分冷静,“渔阳郡守让匠人在城墙外头用灰泥黏上了一层木板。”

    夏安然:“……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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