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路上,杨岳见路两边开了好些花,便和语嫣摘了许多,回来做酥炸小点。
陆绎看毕验尸格目,举筷尝了一片,微笑道:“令郎好心思,杨捕头好福气啊!”
杨程万接过今夏递过来的茶盅:“犬子就好这些不务正业的事,让大人见笑了……嫣儿,说说香囊吧,有线索吗?”
“嗯、嗯……”语嫣眼巴巴地看了眼酥炸花瓣,只得复坐下来,拿起香囊,正色道:“这香囊针脚细密,针法用到平绣、彩绣、雕绣,其中以雕绣难度最大,也最别致,其人必定是精于女工。拆开来后,内中除了兰花瓣,还有这个!”一小缕用红线细细绕好的青丝,拈在她的指尖。
“上面所用的发油加了青黛,有染发之效,这位姑娘,我是说九成是个姑娘家……”她顿了下,颇有些惆怅之意,“恐怕是有恙在身,又不愿别人看出来。至于这面料,是丁娘子布,本就出自江南,不稀奇。”
“这香囊会不会是旁人遗落的?”杨岳问道,“只不过正巧被我们捡到。”
“从色泽上看,香囊埋入土中不会超过五日;若是之前也下过雨的话,就不会超过三日,而周显已是在七日前下葬的。更何况,周显已尸身上所穿的中衣,恰好也是藕荷色丁娘子布,针脚我看了,和这香囊出自同一人之手。”
语嫣歪着头,多赞了一句,“……这姑娘的绣工真是不错,衣裳做得也好。”
“说不定长得也不错,”杨岳自饮了口茶:“所以周显已故意不带家眷。”
杨程万吩咐道:“你们多留意着,一定要找出此人。与周显已关系如此亲近,她身上应该会有线索。”
“知道了。”
语嫣忙不迭地应了,举筷去挟酥炸花瓣,连丢了好几瓣入口。陆绎探身取过那一小缕发丝,细看,发丝细而泛黄,发梢多有分叉,确是可以推测其主人身体不太好。他瞥了正大吃大嚼的语嫣一眼,验尸时只觉她百般不情愿,未想到连尸首衣着她也观察地如此详尽
“杨捕头,恕言渊冒昧,还有一事相询。”陆绎道。
“经历大人请说。”
“不知杨捕头与乌安帮帮主谢百里有何渊源?谢霄为何对前辈行此大礼?”
杨程万微微一笑道:“二十多年前,谢百里还只是个小镖师,替人押送一尊玉佛。那尊玉佛价值不菲,却不想在京城丢失。当时也是机缘巧合,正好让我寻回了玉佛,算是解了他的急。”
“二十多年前……”陆绎接着问道,“前辈当时还是锦衣卫吧?”
杨程万颔首,旁边的语嫣和杨岳却都吃了一惊。
“师父,您还当过锦衣卫呢?我爹当年也是锦衣卫,我怎么都没有听他提过你啊!还有您为什么不当锦衣卫了呢”
“爹,你……”
手微微抬,杨程万制止两人再问下去,简洁道:“闭嘴!”
两人只得同时噤声。
杨捕头这些年在京城……谢百里难道不知?”
杨程万淡淡一笑:“他倒是曾相邀过,只是我吃惯了北边的米面,不愿意动挪。”
语嫣与杨岳相互交换了下眼神,仍旧没敢说话。
想来他自是有他的骨气,不愿投奔谢百里,陆绎便未再问下去,转开话题道:“此番周显已请乌安帮来押送修河款,不知用意何在?接下来,少不得要与他们打交道,只是那位少帮主的脾气着实躁了些,杨捕头对他可有了解?”
“我与他们见面甚少,谈不上了解。我只听说三年前,谢百里原是想在谢霄大婚之后就让他接任帮主之位,可谢霄却不知为何在大婚前离家出走,把谢百里气得不轻。”
语嫣没有忍住道,“谢圆圆竟然逃婚?难道他就一点也没有为上官姐姐考虑过嘛”
三年前……”陆绎回想起周司狱的话,“就是她挑了江宁董家水寨那年。”
“挑了董家水寨是退婚后的事儿,再后来她就接任朱雀堂主了。”语嫣在心中回想:“上官姐姐对谢霄那么好,真是岂有此理,等我再见到谢圆圆我非得打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