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并肩而行,倒是说了不少闲话,郁希夷对鹿鸣寺颇感兴趣,毕竟天下间除去剑宗之外,也就这座宗门在世间活动最少了,许多传言都是传言,很少有人知晓真正答案,如今遇到一个真正出自鹿鸣寺的僧人,自然想要问问。
陈朝则是心事重重,他倒不是第一次遇到鹿鸣寺的僧人了,之前在崇明宗的时候,便已经遇到过一位,那人还请他有空的时候,去鹿鸣寺一趟。
而且他对这次相逢,并不认为纯粹是偶然。
只是又隐约觉得眼前的年轻僧人,理应并非歹人。
至于他身上的那一身黑衣。
更是让陈朝想起了那位被称为妖僧的大梁国师。
当初谢南渡和陈朝,可差点是刨了那位国师的坟。
忍了又忍,陈朝终究还是没忍住,在故意靠近年轻僧人之后,才轻声问道:“道友和我大梁国师是否有旧?”
大梁朝的国师一位,两百余年来不曾有,直到当今皇帝陛下即位之后方才设立,可也没过几年,那位助大梁皇帝赢得那场大战的黑衣僧人便已然故去,国师之位再度空悬,所以说,大梁国师,从来都只有一人。
年轻僧人这个年纪,说是在年幼之时见过那位国师,也在情理之中,而陈朝的怀疑也不无道理,天下僧人,可是鲜有穿黑的。
年轻僧人微笑道:“那位寺中前辈,不曾见过,只是事迹听说了一些,贫僧穿黑,也只是个人喜好,和那位前辈并没有师承关系。”
似乎是知晓陈朝想法,年轻僧人回答了些陈朝不曾问过的事情。
陈朝又问道:“鹿鸣寺如今对大梁是何等看法?”
年轻僧人有些无奈道:“道友果然是在朝为官,这些问题贫僧如何作答?况且贫僧不过寺中一小僧,对于这些事情,何来决定之权?”
陈朝打了个哈哈,笑道:“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下一任主持便是道友。”
年轻僧人笑了笑,不以为意,只是轻声道:“道友若是要起为大梁结交拉拢贫僧的心思,那大可不必。”
陈朝不再说话,他总觉得眼前这年轻僧人说话云里雾里,估摸着也只有谢南渡之流才能和他斗斗法了。
……
……
三人之后的同行,途中倒是遇到过不少妖族,好在都是些小部落,并未有强者坐镇,即便被发现踪迹,陈朝和郁希夷两人也能很快解决,至于年轻僧人,自始至终不曾出手,只是始终袖手旁观。
直到三人在一望无垠的草原上行了数日之后,距离斡难河,已经不远。
这边的风雪太大,即便是三人,也都感受到些寒意了。
“仔细想想,妖族生活在如今地方,自然会向往南方的沃土,毕竟不仅有四季分明,还有些地方四季如春,在那样的地方活着,比在这冰天雪地里,好过一百倍。”
郁希夷有些感慨,妖族并非所有都是境界高妙的,在这么个环境下,甚至有些幼兽出生便会夭折,从妖族的角度考虑问题,南下这种事情,似乎并不是无法被理解。
陈朝平静不语。
年轻僧人双手合十,“都是天数。”
陈朝说道:“真有所谓的天数?”
年轻僧人看了陈朝一眼,笑问道:“道友不信命?”
陈朝点点头,“不信。”
年轻僧人不再多言,好似是不愿意和他相争。
陈朝也不多说,只是看向眼前。
年轻僧人忽然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有时候不信命是不信的,就好似咱们三人注定会死在这里,不知道陈道友信不信?”
陈朝皱起眉头,郁希夷则是苦笑道:“道友这么说可吓人。”
年轻僧人点头道:“不错,只是吓吓两位道友。”
郁希夷无语凝噎。
于是两人再次前行,最终来到一条已经结冰的河畔,河流不宽,河面只有数丈而已,但一眼看不到尽头,这便是斡难河的下游了。
年轻僧人眺望远处,被风雪遮挡视线的他终究没能看到什么,只是遗憾道:“到底是没胆量去看看那座妖族王城。”
郁希夷则是想得开一些,笑道:“能走到这里,已经不容易了。”
陈朝则是问道:“往上游走去,便能看到那座妖族王城?”
年轻僧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是说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不瞒两位道友,此刻理应有一位大妖追杀而来,那位距离所谓的大自在境界,一线之隔。”
郁希夷一脸震惊。
陈朝则是疑惑道:“道友你生了一双天眼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