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意味。
陈朝止住脚步,转头看了一眼这个已经说不上是个读书人的吏部侍郎。
“石侍郎还有话要说?”
陈朝有些好奇。
“陈朝,本官所作所为桩桩件件,绝不抵赖,但你真就没有想过本官和朝中其他人为何不喜你吗?”
石坚睁开眼睛,转头看向这个年轻镇守使。
陈朝看着他眼睛,缓缓说道:“既然侍郎说起,那本官愿闻其详。”
“本官乃是吏部官员,即便犯法,也该刑部调查,该三法司定罪,什么时候轮到镇守使衙门来抓本官了?”
石坚沉声道:“你做镇守使以来,扪心自问,做过多少越权的事情?朝廷的法度,大梁朝的律法,在你心里,可否有过任何的分量?”
“你陈朝是镇守使,可不是皇帝陛下,即便你真是皇帝陛下,也有规矩要遵守,也有法度要遵循,你这般肆意妄为,即便有理,但你却在法度之外,这般行事难道不怕人效仿?”
石坚平静道:“陛下不在,可太子殿下还在,大梁的皇位,以后是太子殿下的,可现如今,大梁上下,知道你陈朝的更多,还是知道太子殿下的更多?”
陈朝不发一言地看着眼前的石坚。
“苏铜是江岸郡守将,他有罪,北境大将军府有权处置,太子殿下也可处置,但为何最后偏偏是你陈朝去杀了他?!”
“知晓他有罪,应先审理,然后定罪,最后审理。像你这般擅自打杀,真有道理不成?”
石坚神色冷漠,但一句一句说得很直接,也很坚定。
陈朝安静地看着他,始终没有说话。
“陈朝,今日之后,本官自会伏法,但你难道不想给本官解释解释吗?”
石坚看着陈朝,一双眼睛里此刻没有什么恨意,也没有什么恼怒,只有些失望。
陈朝看着石坚,想了想,才说道:“石侍郎,这个问题从最开始便有问题。”
“什么问题?”
“石侍郎不该怪本官不去管那些规矩和流程,而是该去怪那些错的人,为何要知法犯法,为何要鱼肉百姓,错的人不去怪,来怪本官这个纠错的人,没什么道理。”
陈朝缓慢说道:“规矩一说,本官也很想遵守,但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所有事情如果都要等,结果不见得好,如同苏铜那般,早已害了不少人,当时本官不杀他,而是将他带回神都,等到这件事处理完,或许数月,或许半年,那受害一众,这数月半年是否会惶惶不可终日,再换句话说,若是没有本官,苏铜即便在神都,你们这些受过他的恩惠的人,会不会想办法将他救出来?本官暂且不去说规矩对错,只说这对那些被他害过人,公平吗?”
“你巧舌如簧!”
石坚瞪着陈朝,觉得眼前的年轻人有些不可理喻。
陈朝眯眼道:“规矩在本官心里是没那么重要,因为本官只知道,错了就得付出代价,而且要最快的速度付出代价。”
“本官如今站在这里,就是要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犯了错,本官会知晓,本官知晓了之后,他们就会为自己犯的错付出代价。”
陈朝深吸一口气,淡然道:“希望以后没有人犯错,那本官也就不会再去做这些事了。”
“至于你们如何说,本官不在意,唾沫嘛,淹不死本官。”
说完这句话,陈朝缓慢地走了出去。
……
……
出了石府,陈朝迎面便看到一道熟悉的人影走来,那人三两步便来到陈朝身前,然后重重一拳砸在陈朝肩膀,大笑道:“你这臭小子,还没死呢?”
陈朝看向来人,咳嗽了几声,甚至还吐出一口鲜血,然后一脸无奈。
来人这才注意到陈朝的脸色难看,苍白如纸,一看就是受了重伤的样子。
“不是吧,你小子真差点死了?”
来人一脸不可思议,“被几十个忘忧群殴了?”
陈朝无奈翻个白眼,“跟西陆打了一架,几乎是命悬一线了,之后南下,又他娘被一群见不得光的家伙围杀了几次,最后这八百里,我真差点没能走回来。”
本就是重伤,之前遇到云间月前便已经被围杀了一次,之后云间月和他同行一路,在某种角度来说,还是云间月帮了他一把,要不然他不见得能撑到最后的八百里。
不过最后的八百里,再让陈朝经历一次,他也不愿意。
“那你挺了不起,能在那个女人手上活下来,算是踩狗屎了!”
来人啧啧开口,一脸的古怪神色。
陈朝冷笑道:“看不起谁?我差一点就把那虎娘们杀了。”
“哦,就差一点啊。”
来人哈哈大笑,一脸的幸灾乐祸和不相信。
“郁希夷,别他娘的等我伤好!”
陈朝咬牙切齿。
吊儿郎当的郁希夷眯眼笑道:“别等伤好啊,就这会儿,也别说老子欺负你,老子让你一只手。”
陈朝扯了扯嘴角,他娘的,这眼前的剑仙不要脸的时候,还真有些像自己。
“行了行了,不敢就算了,什么大梁镇守使,我看啊,你小子胆子还没老子指甲盖大。”
郁希夷笑着走过来,不过还是扶起陈朝。
陈朝一把推开他,“老子还没到这个地步。”
郁希夷也不勉强,只是轻声道:“就算是那位女子剑修此刻还在神都,我劝你这会儿就别去找她了,免得等会儿一败涂地。”
陈朝看了郁希夷一眼,呸了一声,一本正经地轻声道:“阵前再亮旧时剑,寒光凛凛似当年。”
郁希夷一怔,“啥意思?”
但瞬间这位年轻剑仙就明白过来,大笑着朝着眼前的年轻武夫伸出小拇指,“你可真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