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印走出大殿,外面三人,一脸狐疑。
且不说那位被一脚踢出去,然后翻身而起,就要将外面诸多士卒尽数招呼着涌入大殿的孙中庭,就连那位郡守大人都干笑一声,“苏镇守使,难道里面那人真是故旧不成,苏镇守使如今出来,是要打个圆场?”
苏印没理会这位郡守,只是拦下孙中庭,压低嗓音道:“老孙,听我一句劝,这会儿事情没闹大,罢手。要是继续闹下去,不是官帽子能不能保住的问题。”
孙中庭虽说是一介武夫,但实际上也是粗中有细,要不然也不会坐到这个位子上来,他和眼前的苏印虽然交情不算是太深,但也算是相交多年,他很清楚这位苏镇守使的性子,如今能让他这么说话,就意味着干系重大。
“老苏,里面那人,背景比这还要硬?”
虽说是这么问,但他其实不太敢相信,真要说比眼前的这位关系还要硬,那该是什么背景?
直接是某位皇亲国戚,姓陈?
苏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若是苏印言之凿凿,孙中庭或许还会半信半疑,但是他反倒是这样,才让孙中庭觉得这其中水太深。
“既然是某位贵人,那我应当去赔罪才是。”
孙中庭这话说的有道行,既是最后一次试探苏印,又在情理之中的说法。
苏印想了想,说道:“你去吧。”
孙中庭怎么都没想到,对方会是这么个答案,这让他沉默片刻之后,有些拿捏不准,但最后他还是决定自己去一探究竟,毕竟这桩事情,此刻虽说已经有些糟糕,但之后说不定运作运作,还能从一桩坏事变成好事,这些事情都是说不准的事情。
苏印站在原地,看着这位孙将军走入大殿,然后再和霜打的茄子一样走出来,眯起眼睛,有些幸灾乐祸,更有些同病相怜。
“老孙?”
那衙役终于觉察到不对劲,有些疑惑开口,但刚开口就被气急败坏的孙中庭一脚踢在肚子上,“叫你爹呢?”
衙役被一脚踹飞,爬起来之后,气急败坏,“孙中庭,你不想活了?!”
“干你娘!”
孙中庭大步朝着衙役走去,破口大骂,“你他娘的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扯虎皮是吧?老子的前途都被你他娘的葬送了!”
本就憋着一肚子气的孙中庭,此刻在得知真相之后,恨不得将眼前的这个衙役直接打杀在这里,只是知晓自己不能这般做,所以也只能拳打脚踢泄愤。
郡守大人看着这一幕,先是疑惑,但很快就冷静下来,做官多年,要是连眼前的景象都看不明白,他还怎么去做那个郡守。
“孙将军,苏镇守使?”
刘郡守看了两人一眼,希望能从这两人身上得到些什么东西,但对方却并不大打算说些什么,尤其是孙中庭,给了那衙役一顿拳打脚踢之后,便大踏步离去,遥遥还能听见这位本地守将大声怒吼,“收兵……”
苏印看了一眼郡守大人,想了想,说道:“郡守大人,今日之事,要好好把真相查出来,然后写个折子交到州府那边。”
那郡守一脸狐疑,仍旧不知道那大殿里面是谁。
苏印动了动嘴唇,还是没有说太多话,最后他只是深深看了眼前的衙役一眼。
……
……
一行人,来去匆匆。
等到陈朝走出大殿的时候,这里已经没人,几个汉子跟着走出,为首的张大直接扑通一下便跪了下去,“草民张大谢大人救命之恩!”
在他身后的汉子们,也跟着跪下,不住磕头。
陈朝转身,有些生气道:“不用跪,凭什么要跪?”
“要跪应该是我跪你们!”
陈朝一只手拿起张大,身后其他人呆在原地,不知道为什么这位镇守使大人会说这句话。
“大人……”
张大欲言又止。
陈朝深吸一口气,眼睛已经变得微红,“你们没罪,哪怕是曾有过一念之差,但也罪不至死,结果要被这样的官吏……你们没错,错的是他们,有错的是我……”
陈朝摇摇头,吐出好几口浊气。
虽说明知道有些事情需要时间去堆,需要一个又一个人去努力奋斗,并不是一个人就做得到的,但陈朝仍旧觉得有些愧疚。
一座大梁朝,是叔父交到自己手上的,自己应该要好好看着。
深吸一口气,陈朝轻声道:“你们走吧,放心,今日事今日了,之后不会有任何人能借着今日之事找你们麻烦。”
张大犹豫许久,才点了点头,不过转身之时,他再次转身看向陈朝,沉声道:“多谢大人,大人恩德,草民铭记在心,之后大人若有驱使,草民生死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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