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其实依旧当自己还是大梁百姓的。
老剑仙转过头,看了一眼脸色发白的郁希夷,淡然道:“小郁,老夫还以为你能剑斩妖族公主,为剑宗扬名呢。”
哪壶不开提哪壶,郁希夷有些尴尬,嘿嘿笑道:“差一点,就差一点。”
老剑仙眯起眼,“就差一点你小郁就被那女子打杀了?”
郁希夷有些无奈道:“甘师叔,你的飞剑叫杀气,怎么嘴里也满是杀气?”
对这位老剑仙,郁希夷心里还是有几分敬重的,早些年,这位甘师叔不闭关的时候,也曾指点过他剑道。
老剑仙懒得理他,只是看向一侧的那女子,微微抱拳,有些真心实意道:“谢将军运筹帷幄,老夫佩服。”
谢南渡微笑道:“多亏甘老剑仙境界玄妙,不然即便有如此布置,只怕也要无功而返。”
老剑仙一笑置之。
郁希夷凑上来笑着说道:“甘师叔还是了不起的,当今世间,大剑仙之下,谁敢说能稳胜甘师叔?”
本来是拍马屁,不过郁希夷这家伙一不小心就拍到了马蹄子上,甘棠这一生最大的梦想就是去剑道更高处看看,郁希夷这番话,自然不中听。
于是老剑仙只是瞪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郁希夷揉了揉脑袋,有些无奈。
谢南渡转身问道:“这位甘剑仙,有无可能此生再往前走一步?”
郁希夷看了一眼四周,确定这位师叔不在,这才摇了摇头,“很难,师叔走到此处,蹉跎六十年,若无真正的一次彻悟,应该无缘更高处了。”
说起这个,郁希夷也心有戚戚然。
这世上不知道多少剑修这辈子想着的都是走到忘忧尽头,但最终能走到这里的,其实也寥寥无几。
许多事情,不是想做就能做成的。
谢南渡点点头,这一点她也知道。
就像是北伐一事,也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郁希夷问道:“接下来是否暂时无战事?”
谢南渡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自顾自说道:“其实柳相不该杀,他统兵无能,若是下次还是他统兵,要好对付一些。”
郁希夷皱眉道:“但你还是下令要杀他。”
“是的,他活着对战局来说有好处,但我们需要一场大胜,需要他的头颅来振奋军心,因为到了后面,只会越来越难……除此之外,我也需要杀他,因为我需要这份军功。”
谢南渡很坦荡,没有藏私。
杀柳相的虽然是甘棠,但是她是指挥大军的人,军功自然在她头上。
郁希夷有些迷惘,有些想不清楚,只能喃喃道:“你们两个,从来都这样,想那么多旁人想不明白的事情,真累人。”
谢南渡一笑置之。
郁希夷想了想,张了张口,好像想问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能问出什么来。
谢南渡知道他要说什么,淡然道:“下一次战事再起,这几座关隘多半守不住了,这不是用兵的问题,而是……”
说到这里,谢南渡顿了顿,转移话题说道:“郁大剑仙可以南归了。”
“至少去将军府那边。”
谢南渡说道:“我也要返回将军府。”
郁希夷咬了咬牙,问道:“我剑宗那些剑修,下一次……会死多少人?”
“很多。”
谢南渡看了一眼郁希夷,平静道:“不过边军的士卒会死更多,所以郁大剑仙,不要有怨气。”
郁希夷苦笑道:“自然不会有什么怨气,想来他们来之前,已经有准备了,更何况这些年,大梁为他们死了多少人?他们自然也能死。”
顿了顿,郁希夷笑道:“就连我郁希夷,也能死。”
谢南渡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句有些无情的话,“郁大剑仙要死的值得,反正不是现在。”
郁希夷也不恼,只是笑道:“我死没啥关系,就是我死了,那臭小子能不能不死?”
谢南渡说道:“我也不想他死。”
……
……
妖族剩余的万余步卒,返回漠北深处,和汇聚而来的妖族大军重新汇合。
军帐重新立起来,几位在妖族都军功显赫的大将军听着妖族斥候传回来的消息,脸色阴沉。
柳相死了,在他们看来,是死有余辜,二十万大军尽出,结果落得这么个下场,他柳相战死沙场,是太应该不过的下场。
只是柳相死后,之后大军统帅会是谁,才是他们关心的。
单论在妖族的威望和军功,他们这几人,其实都有资格。
只是最后谁能为帅,要看那位陛下的圣意。
军帐外面,妖族大军的营地之外,一座矮山上,西陆站在那边,神情平静。
身侧一道身影浮现,正是妖族大祭司。
大祭司看了一眼那边,摇头道:“柳相还是太小看那女子了,有此下场,我不奇怪。”
西陆开门见山问道:“新任主帅是谁?”
大祭司笑问道:“殿下觉得是谁?”
西陆不说话。
大祭司说道:“殿下觉得,陛下会不会御驾亲征?”
西陆看了一眼大祭司,摇了摇头,“在父皇眼中,敌手从来就只有一个,梁帝不在,他也不会动。”
大祭司笑道:“看起来殿下还是很了解陛下的。”
西陆说道:“柳相挂帅,其实本来就勉强,因为以往都是他,所以这次还说得过去,可惜他已经死了,剩下的那些人,不管是谁来做这个主帅,估摸着都难以服众,就算是表面服气,都是口服心不服。”
大祭司感慨道:“所以,这一次得来个谁都没法子不服的人了。”
西陆不说话。
……
……
而远在南疆城那边,也同样有一支妖族大军整装待发,在军阵最前方,有一架凤辇,一个红裙女子坐在里面,看着前方。
有些事情过了很多年,就会被人遗忘。
就像是柳相打了很多年的胜仗,就被人忘记他其实统兵才能一般,这个女子在南疆很多年深居简出,就被人忘记她其实很会带兵打仗。
「有点事情忙了几天,也算休息了几天,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