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我要去,我不会添麻烦的。”
谢池就差拍着胸脯跟谢景砚保证。
私心里,谢景砚不想带谢池一起过去。
少年长得太漂亮了,一颦一笑,完全不像长在小小一个南阳县当中。
可想而知,如果是旁人,看到谢池,会生出怎样的念头。
可触及谢池眸中的亮色和期待,心头忍不住一软。
“我带着你去,不过你要跟紧我。”
“不都是一些读书人,难不成他们还能吃了我?”
然后,男人就伸手,覆上了他的手背,把他的手包在手心。
无形的暧昧在空中蔓延。
谢景砚垂着眼睫,兀自握紧了谢池的手。
谢池眨了眨眼,感觉好像哪里怪怪的,可是,是哪里呢?
“他们不会吃了你,但是有些人,表面高风亮节,实际内心龌龊,我怕池池说不过他们,受了欺负。”
“我才不害怕,没有人敢欺负我。”
说是这么说,谢池心里还是打起了鼓
谢景砚唇角掠起一丝弧度,没有说让谢池不喜欢的话,他的少年,生的就是一个肆无忌惮的性子,他需要做的是好好保护好他,而不是因为自己的没有能力,而限制了少年的肆意妄为。
..........................
时间到了聚会这天。
天气晴朗,风和日丽,叶水村中响着虫鸣鸟叫声,树梢坠着晶莹剔透的晨露。
谢景砚穿了一身青色的书生袍,如同青松一般站在一旁,公子如玉,清雅无双。
谢池站在谢景砚的旁边,他没有正规的袍子,他的衣服就是和村里人一样的裋褐,但不是深色的,是比谢景砚要淡一点的青色。
他不喜欢这身衣服,站在谢景砚身旁,就像是谢景砚的书童。
一看就是从村子里过来的。
哪怕谢池努力让自己不露怯,不丢脸,可有了与谢景砚鲜明的对比,还是忍不住落差和失落。
谢池捏了捏自己的衣角,低下头,闷闷不作声。
也不和谢景砚说话,活泼的少年显得有些沉默。
宋氏本来是过来送谢景砚和谢池的,特别是谢池,谢池每次进县城,都是她和他爹带着,不过都是乡下人家,去县上的次数只有几回,现在陪谢景砚,参加什么聚会,她就害怕谢池被外人给欺负了。
结果,她还没来得及叮嘱谢景砚要照顾好谢池,不要让谢池被人欺负,便瞥到了谢池表现出来的低落。
宋氏不是一个蠢笨的人,随便想想,就知道谢池失落难受的原因。
知道景砚要带着谢池到南阳县,谢池身上穿着的裋褐,她拿出来,洗了好几遍,洗得干干净净。
可再怎么样,那依然是一件裋褐,景砚穿的是书生袍,他的同窗都是读书人。
“池儿,要不我们不去了,娘下回给你做件新衣服。”
宋氏嗫嚅嘴唇,选择做这个恶人。
读书人三个字,天生让宋氏觉得敬畏。
她的儿子也是读书人,但是谢景砚在家里表现的虽然有点清冷,态度却不坏,即使这样,宋氏有时候都怕会打扰到谢景砚读书,扰乱了他的思绪。
可别的读书人,宋氏也听别人讲过。
读书人都是自视甚高的,瞧不起他们乡下人,景砚说的聚会,一听就是读书人之间交流的。
宋氏害怕谢池去了会受欺负,受嘲笑。
她不想让谢池受这份委屈。
甚至宋氏都有些暗暗责怪谢景砚,没事为什么要在谢池面前提起聚会的事,勾起了谢池的好奇心。
“我不,我就要去,就要去。”
谢池的自尊心很强,宋氏口口声声说让他不去,瞬间触动了他的敏感神经。
娘也是这样想的,娘也怕他去了会给谢景砚丢脸,果然,他是家里最不重要的。
谢池倔强地仰着头,丝毫不让,不愿意宋氏说的自己不去。
两人顿时僵在了那里。
好在有谢景砚解围。
“娘,让池池去吧,我会护着池池的。”
“可是你的同窗,都是县城里的,池池万一被他们欺负了......”宋氏还在犹豫中。
谢景砚没有立刻反驳,心底思考要用什么话来劝宋氏,宋氏担心的无非是谢池受欺负,但只要有他在,他不会让谢池受欺负。
正在组织语言,用一些话劝说宋氏。
没想到谢池一声不吭,转身沉默地跑回了自己的小屋子。
宋氏愣在原地,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事情,求助地看向儿子。
谢景砚摇摇头,对着宋氏低声道:“娘,我之前不是带来了一件新袍子吗?麻烦您裁剪一下,以后池池可以穿。”
“新袍子?”
宋氏茫然地皱起眉头,思索片刻,想到了那件袍子是景砚的一位同窗好友送的,是答谢谢景砚分享孤本的礼物。
除了袍子之外,还有一方上好的砚台,那位同窗家里是经商的,不差钱。
大雍朝的商人三代之后可以考科举,那人正是第三代,士农工商,别的同窗嫌弃他出身商籍,身上是金钱的铜臭味,不与他亲近。
读书人总有种莫名其妙的清高,哪怕自己的衣衫破旧,别人穿的是华贵的绫罗绸缎,府里有很多仆从服侍,依旧觉得这人是淫奢放荡,不配做个读书人。
甚至在背地里暗搓搓说人的坏话,字里行间,就是商户出身的人,怎么会真正的爱读书,只是为了装点面子而已,但说是这样说,借钱的事,以及去酒楼让人请客的事,却没有少做,可谓是又当又立。
谢景砚对待他的态度,就和别人是一样的,是平等的,没有异样的眼光,这也导致那人对谢景砚的印象很好,要不是谢景砚为人淡漠,对于同窗一向待之有礼,却不逾越,恐怕都要和谢景砚直接结交了。
那人出手阔绰,知道读书人之间,讲金银之物,是对对方的一种侮辱,所以对印象好的人,他都会送送笔墨纸砚之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