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像拨浪鼓似的望着眼花缭乱的吃食咽口水。
直到撞在王桀的屁股上才停下来望着“圣母祠”门口的大戏台瞠目结舌。
“朱家庄弟子朱明远捐神戏三十场;林庙弟子林玉……大桀,那个字念什么?”
“卉(hui)!”
王桀抬头瞥了一眼,吐出个“卉”字,踮起脚尖继续寻找起来。
“林玉卉,捐神戏二十场;三合庄信徒韩伟信捐神戏十场。三合庄信徒刘……”
那时候,他仰头望着戏篷上高高挂起的大字逐个念着。火红的朱砂汁在白布上泼墨挥毫,字字遒劲,格外醒目。
“咚咚锵……”
锣鼓喧天,如雷震耳。
站在戏台下王子默竟是听不到戏台上半点仙音。只看到上面有个穿着白色戏服,脸上精细妆扮的仙女儿,舞姿缥缈,痴痴梦梦。
凝望着戏台上的仙女儿王子默亦是痴了。
耳朵里突然“嗡”的一声,四周禁音。只有台上的仙女莺莺伊伊,袅袅仙音仿佛就在眼前,不断呢喃细语。
看清楚了!
当仙女儿抬头的瞬间,王子默瞳孔一缩,猛地惊醒。
“箬彤!”
王子默瞬间清醒,这时便看到戏台上那女孩卷着兰花指,宛若一股春风般回到后台。
刚想过去,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尖锐的呵斥。
“瞎了眼了,往爷身上撞!”
说话的人虽然是个男子,却披金戴银,右手拇指上还带着个翠色的大扳指,显然价格不菲。
“对,对不起二少爷!小老这就给您擦干净了!”
说完话,那老者急忙俯下身子,黑瘦的手指攥着袖口,吃力地伸长胳膊想要去给年轻人擦干鞋上的脚印。
“啐!”
年轻人一脚把那老者踹开,紧跟着一口唾沫啐到了他那花白的头发上。
“你家死了女人?这么没眼!滚开,别耽误小爷去找白萱姑娘!”
那老人敢怒不敢言,低着头,直到年轻人跑远了才颤巍巍地伸出老手,用袖口抹掉头顶的唾沫。
“嘿!瞎了老眼了!”
老人家并没有因为年轻人的跋扈而愤慨,相反,他竟然拍着脑袋狠狠地自责起来。
明明是年轻人撞的他。
“孟老伯,是又苏家的杂碎,我这就去教训他!”
有个壮小伙把老人家扶起来,还没冲出去便被老人家抱住大腿,跪在地上哀嚎道:“七娃子,别去!算老头子求求你了!”
王子默叹了口气。
这种市井琐事他在九黎京都的时候经常的遇到。从皇城里走出来的皇子皇孙们,比这还要目中无人。
他知道,老人家不敢去反抗,就是怕招来更严苛的报复。他之所以自责,就料到那个杜家的二公子若是不如意,肯定还会找茬上门的。
帮?
还是不帮?
奴到骨子里,就是帮,也会像壮小伙儿那样遭人埋怨。
这是病。
是软骨头病!
他王子默能帮得了一个,却帮不了所有。
收起心神,王子默再次将目光转向戏台。
刚才的女子换下青衣着上一身花衫,戏服好像是大了一号,那女子走起路来踉踉跄跄,好几次差点儿摔倒。
“不是箬彤!”
王子默很是失望,嶙峋的眼角再次衔上思念的泪珠。
“待你想我时,若眼中有泪,此生足矣!”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王子默沉寂两载,颓废两载。
他虽然只杀了六皇子,却对殷家也是恨之入骨。奈何自己太弱,又不想将私人恩怨扯进奉天神教,便硬生生的咽下了这口气。
殷箬彤是殷家和皇城联手逼死的,一个六皇子还不够,还远远不够!
像两年前那样,王子默心中的怒火再次点燃,不过很快就被压制下去。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他要去昆虚深处。
他要人皇镜!
像大桀一样,他要找到人皇镜!
苏岑城中央,瞎眼龙再次疑惑地抬起脑袋,望向城东庙会的方向。
它看了许久,庞大的神识从人们身上一一扫过,又是失望而归。
王子默再次望向戏台,手指轻轻一弹,台上那女子的戏服瞬时合身。
她顿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眨眨眼,玲珑身段顿时彰显无余。
却看后台,刚才那个富家公子正一脸猥琐地盯着台上女子,在他手心里还攥着放了蒙汗药的白手巾。